畏懼感。白溯風站在不遠處注視著她,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溫柔如水,像個年少多金的多情公子一般。他溫言道:“請姑娘隨我回府吧。”
清音滿頭大汗,沒有動。
白溯風又道:“奇怪,難到姑娘想和他們呆在一起麼?”
清音怔了一下,緩緩環顧四周。那些殺手皆瞪著她,眼中瀰漫著殺意。她嘆了口氣,不禁苦笑,揚聲道:“好,我跟你回去。”
她一步步向白溯風走去,那些殺手同樣沒有阻攔她。因為白溯風身後出現了段總管和大批侍衛。她心中失望懊惱,不禁瞪著白溯風,卻見他牽著白瀲晨,正微笑著注視著她。
她漸漸恍惚了,總覺得自己正走向一條不歸路。
她忽然生出一種古怪之極的想法。也許,她這輩子都和隱鳳白氏糾纏不清了。
緣起
四月 破曉
天地間還瀰漫著夜間未散去的霧氣,滿目都是氤氳。白府隱在霧後,只露出屋簷一角,好似霧後蟄伏著一隻洪荒巨獸,伺機而動。
隱鳳城大總管段昀匆匆走在寂靜的小道,繞過五株垂楊柳,穿過假山湖泊,進入一道逼仄窄巷,那府中暗獄就在小巷盡頭。他推開精鐵大門,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中人慾嘔。饒是他那樣的人,也皺緊了長眉。
暗獄中只有零星燈火,搖曳著,映的他的影子猶如鬼魅。他穿過黑暗的走廊,悄無聲息,一路上腳步未歇,很快便來到暗獄盡頭的一間石室中。這間石室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牆角處亮著一盞油燈。一個身影懸掛在半空,雙手雙足皆被拇指粗的鐵鏈穿過,背後則被鷹嘴鉤穿了洞,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那人喉中的喘息,倒像個死人一般了。
段昀屏退牢頭,繞著那人轉了一圈,輕道:“我知道你醒著。”
那人勉強抬起頭來,髮絲散亂,目光渙散,面上都是淤青,仔細看去,竟是個女子。她見是段總管,頓時渾身顫抖,眸中的瞳孔似縮成一點,滿面驚惶。
段昀又道:“我該喚你小月,還是吳月兒?”
那女子正是白琉嫣身邊的貼身侍女小月。她聞言,卻忽然掙扎起來,傷口立刻崩裂,血如泉湧。
段昀嘆道:“你這是幹什麼?”
小月嘶啞著嗓子,道:“真不愧是隱鳳城,這麼快就將我的底細摸的清清楚楚。”
段總管聞言笑了,他笑起來也是極為動人的:“如此說來,吳姑娘就是灕江城的人?”
小月忍著身上的痛楚,冷笑道:“不是。”
段昀道:“怎麼不是呢?你自小就生活在灕江城中,五歲時入城主府邸,因為天資聰穎而被洛氏二小姐看重——我說的不對?”
小月一張小臉漸漸蒼白,但她仍道:“我說過不是。洛氏二小姐雖對我有恩,但也不能說明她就是主事者。如果我說是伏虎城指使的呢?你待如何?”
段昀沉默半晌,道:“我會帶你的親人來,讓你當著他們的面細細敘述。”
小月本就蒼白的臉已經漸漸發青。段昀輕輕撫摸著少女慘不忍睹卻依然柔嫩的臉龐,溫言道:“當然,如果你招了,我可以向城主求情,放過你的親人。”他頓了頓,嗓音忽然變得魅惑低沉:“吳姑娘,你還年輕,又是個如此美麗聰慧的女子,就算你不珍惜自己,也該想想他們吧。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又何必做洛氏的犧牲品?”
小月忍受著他的碰觸,渾身顫抖。她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珠,唇畔卻緩緩勾起:“你說的不錯。如此,你又何必做了白氏的犧牲品?”
段昀的手僵住了,他面無表情,眼睛深處卻出現嗜血的光芒。
※※※
白溯風站在閣樓之上,漫不經心的眺望遠方。玉潤隨侍一旁,手中捧著一盞紫金香爐,輕煙嫋嫋升起,帶來滿室清香。
這樓是白府最高的閣樓。站在頂樓舉目望去,大半個隱鳳城盡收眼底,複道運河,廊橋窄巷,縱橫交錯,幾如迷宮,街市之上人聲鼎沸,行人絡繹不絕。白溯風看了許久,忽然道:“那邊是否在辦喜事?”
玉潤舉目望去,只見不遠處,一條長龍般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自打城主府邸門前經過,於是笑道:“城主好眼力呢。”
這城中子民無論娶親喪葬,都是要從城主府邸門前經過的。白溯風嘆了口氣,悠然道:“夢醒知何日,載酒已十年。玉潤,我們都老了。”
玉潤疑惑不解。她的城主三年前才行了冠禮,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為何會有這種感慨?她也為此而感到悲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