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他抱住她,用幾乎哭泣的聲音對她說:“我們一起去過柯達廣告裡的生活吧!”
他一遍又一遍赤紅著雙目,一遍又一遍的抱住她:“說你不會離開我!”
緩緩握緊右手,血液頓時泉湧似的噴撒在他們的身上,帶著體溫的溫暖。
她的手,她的命……
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身子虛脫地任由巨大而顫抖的力量將自己深深箍住。耳朵旁邊有人急促喘息,但是在她聽覺中,好像只是微弱的一種氣流流動。
“殺了我。”
微微張動嘴唇,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抱住她的他倏然有一瞬間僵住,然後她被猛力的推了出去,倒在地上的她牽動了腕上的傷口,慘呼了一聲,便咬住唇,憋住了喉間的喘息和呻吟,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上方。
魏小虎站在他的跟前,眸子裡沉澱著死灰般的陰暗:“我說過,你是我的,永遠也不能離開我。”
“幫她止住血,不許找醫生。”
他輕輕動彈了一下手指,一群人方才倉皇的過來。
綠綺閉緊雙眼。
唇很輕地一顫,一種沒有聲音的話語淺淺伴隨呼吸,吞沒。
小虎……
隨著那聲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呼喚,她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是根本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房間裡仍是漆黑一片,摸索著去開啟床頭的燈,但隨著手腕的疼痛耳中聽到卻是清脆的鐵鏈碰擊聲。她抬起手腕,右手已經被包紮起來,黑暗中紗布上是可到微不可見的金屬光澤。
兩隻手已被銬在一起。
綠綺下意識的把右手的手腕輕輕貼合在臉上,肌膚接觸的卻只有鐵鏈的冰冷。過了良久,她才發覺了自己這個毫無意義的舉動。兩手舉著,摸到了開關,但燈沒有亮,綠綺頓了一下,再按了兩次,房內仍是黑黑的。收回了手,把身子縮回被中,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密閉的門窗,厚實的簾幕,沒有聲音,沒有光線,綠綺相信這房中連一隻蟑螂也不會存在。
“小虎,你想逼瘋我嗎?”綠綺盯著看不清的天花板,對隱在角落處的另一個人道。
魏小虎這才拿起打火機,手竟也有些抖,微弱的火光閃爍了幾次才把煙點上。
一道劇烈的光晃過她的眼,朦朦朧朧,她看見魏小虎眉角微微一揚,半啟的唇綻開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瘋了好,瘋了你就不會總想著背叛我,離開我了。”
那一笑刺眼的眩暈,朝綠綺支離破碎地劈下來。隨著火焰的熄滅,景象破裂成無數拼接不起的黑暗,眼睛瞎了似地,盲目地劇痛進入她的神經,掐緊她整個軀殼。
“小虎,我……徐俯說過,他之所以喜歡我,是從來沒看見過像我這樣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可以捨棄一切女人。你也說過,我對旁人狠心; 對自己更是狠心的。”她蜷縮其身體,脊椎劇烈抖動:“我唯一一次的猶豫,唯一的心軟就只有你。”
掐滅了煙,魏小虎站起身極冷靜,一字一句,說了一句話:“現在再說還有意義嗎?”
聲音在黑暗中有種剎那讓人凍結的力量,令人絕望的清晰。於是她笑,笑的連手腕上的鐵鏈都嘩嘩作響。
“等我被關瘋了,我怕我就不知道怎麼說了。”
一直被關在黑暗裡,綠綺漸漸對時間失去感覺。
開始她還問每天送飯的人是哪天什麼時間,但是沒有人回答。送飯的人穿著軟底鞋,每次悄無聲息的進來,放下食盒就退了出去。綠綺發現門開處的光線也被擋上了,她現在住的地方,完全成了一個暗獄。
無聲的暗獄。
開始她憑藉著每天幾餐送飯的時間來判斷過了多久,一點一點在牆上劃出記號,可是困在寂靜黑暗中的焦慮漸漸讓她開始混亂。
於是她開始背樂譜,右手不能動就用左手在空氣中彈奏。口裡斷斷續續的哼著音樂,靈魂的叫囂在崩潰邊緣,糾結著鐵鏈發出細微的聲音。
黑暗無聲的毀滅逐漸傾軋著她,一層一層蠶食著她想,窒息壓力很快就會將自己的精神榨乾。
她忽然感到肉體被剝離,來源於恐懼的冰冷一點,一點,於是她重新蜷縮在床上,開始顫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著還是沉睡著,床前有著細微的腳步聲,綠綺懶得睜眼,反正睜不睜開都是一樣,一樣的黑。
“是我。”
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道,綠綺怔住,茫然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