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半夜時分,醉醺醺的趙嘉才踉蹌的走出了這處趙國人經營的舞摟,在韓宇的陪同下,坐上馬車離去。
韓宇目送馬車遠去,眼中的醉意收斂,恢復了清明,平靜的看著趙嘉遠去的方位,片刻之後,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輕聲的說道:「千乘,對於這位趙國大公子的話,你怎麼看?」
說著,他轉頭看向了韓千乘,想看看這位自己精心培養的義子如何評價。
畢竟這半天,韓千乘也算全程陪同。
「義父,我覺得他的話並不可全信。」
韓千乘沉吟少許,冷峻的面容頗為正色的看著韓宇,沉聲的說道。
韓宇聞言,臉上的笑意卻是濃了不少,點頭應道:「自然不可全信,不過你能察覺到這一點,為父也頗為欣慰,這世間最複雜的便是人心,這位趙國大公子,無論他曾經的性情如何,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心性必然會發生改變。」
說道最後,他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幾分,眼中更是多了些許冷酷,畢竟他何曾不是如此。
每個人都會隨著周圍的環境而發生改變。
趙嘉如此。
他韓宇何曾不也是如此。
想要隨心所欲……說的輕巧,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包括那些道家天宗的修道之人,他們就真的能放下一切?
若真放下,那也不能稱之為人了。
韓宇沉默了少許,繼續說道:「他有什麼目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韓國能得到什麼,我們能得到什麼,若韓國真能與趙國重修舊好,這對於韓國有百利而無一害,至於秦國……按照他所言,眼下的秦國正值權力交界的關鍵時刻。
那位秦王政想要真正掌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呂不韋可不簡單!」
他眼中閃過一縷忌憚,顯然對於呂不韋的手段深有體會。
韓千乘恭敬的站在身側,待韓宇說完,才開口詢問道:「義父,我們接下來還需要派人盯著他嗎?」
「不需要。」
韓宇笑了笑,頗為精明的說道:「盯著他的人可不少,說不定我們剛與他見面的訊息已經傳到姬無夜的耳中了。」
韓千乘點了點頭,開口詢問道:「九公子那邊該怎麼處理。」
「老九……他不該回來的。」
韓宇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眼中多了一抹惆悵,低聲的說道。
韓非自小便是他看著長大的,對於這位自小就聰慧的弟弟,他還是有些感情的,比起韓國那些不成器的兄弟,韓非無疑比較入韓宇的眼,以往韓非在外學習也就罷了,如今突然這麼高調的迴歸,短短月餘時間便攪的新鄭風起雲湧,自身更是成了司寇!
張開地將韓非當成了一杆槍,讓他去吸引姬無夜的火力,韓非也是天真的衝了上去,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破了鬼兵劫餉一案。
案子雖然破了,但同樣也得罪了姬無夜,甚至將韓國的一些潛在規則都打破了。
他這些年辛苦維繫的平衡也隨之瓦解。
姬無夜與他的夜幕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當真難料。
「暫時不用管,待血衣侯回來再說。」
韓宇沉默了少許,幽幽的說道。
血衣侯身為韓國權貴,與韓宇屬於同一個階級的存在,按身份,還在姬無夜之上,比起與姬無夜交談,他更願意與白亦非談談。
至於韓非,他若繼續這麼胡搞下去,迎接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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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宇想什麼,對於趙嘉而言並不重要,他所需要的只是支援,以他秦趙兩國的關係,以勢壓一壓韓國還是不成
問題的,畢竟韓國無比渴望外面的助力,尤其是眼下秦國權力之爭越演越烈的情況下。
「大司命,你去一趟趙國代郡,將這封信交給李牧。」
趙嘉不打算繼續等下去了,時間不等人,他得找機會見一見李牧,眼下這封信便是敲門磚,他也想看看自己那位便宜父王是什麼樣的態度。
他可是給趙國送上了一份大禮。
大司命看了一眼趙嘉,點了點頭,便是接過了信件。
「注意安全。」
趙嘉叮囑了一句。
大司命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嘉,便是離開了馬車,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至於四周那些夜幕的盯梢,他們可盯不住一個擁有幻化之術的高手,何況夜幕需要盯著的人是他。
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