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樊於期被押送回咸陽城,成蟜叛亂一案正式拉開了帷幕,如何處置叛軍、涉及此案之人等等皆需要拿出一個穩妥的處置方案,因此,秦國的重臣盡數匯聚在了章臺宮,共同協商此事。
為首之人自然是呂不韋為首的一批權臣,昌平君、昌文君、陽泉君等人自然也在列。
身著玄色王袍的嬴政高坐王座之上,王太后趙姬一旁垂簾聽政。
當今秦國的掌權者悉數到場,
嬴政雙目低垂,神色淡漠的俯瞰著下方的群臣,率先打破了殿內壓抑且沉悶的氛圍,緩緩的說道:「長安君成蟜而亡,叛軍盡數投降,眼下該如何處置他們,諸位可有什麼想法?」
「臣以為,此事當嚴懲,以儆效尤!」
呂不韋雙臂微垂,佈滿皺紋的蒼老面容毫無表情變化,彷彿在闡述一個事實:「依秦律,凡涉及此案者,一律當斬。」
「依相國所言,涉及此案的軍兵官吏一概斬首?」
嬴政雙目微凝,盯著呂不韋,沉聲的說道。
呂不韋神色不變,點頭應道:「臣是這個意思,此番長安君叛亂竟能鼓動近十萬人,若是不以雷霆手段處置,必然會有損大王的威嚴,甚至以後骨肉兄弟說不定都會效仿他。」
隨著他話音落下,四周群臣盡數保持沉默,沒有一人上前反對。
嬴政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隱藏在袖口之中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攥緊,臉色微沉,凝聲說道:「若是此事另有隱情呢?」
「另有隱情?」
呂不韋目光微動,臉上很配合的露出一抹驚愕之色,看著嬴政,詢問道:「莫非大王昨日親自審問樊於期,問出了什麼?」
「成蟜之前給了樊於期一封信,其上將此番事情的前因後果盡數交代了,對於叛秦一事,他供認不諱,不過此事並非因他一人而起,他本人也受到了一封信的影響,這封信出現的很蹊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入主帥營帳。
其上內容更是不堪,與那道檄文大相徑庭,而在此之後成蟜便遭遇到了刺殺。」
嬴政聲音低沉的說道:「刺殺之人臨死之前在成蟜身上做了手腳,令其精神短暫失常,才有了這場叛亂!」
頓了頓。
他神色嚴峻的繼續說道:「歸根結底,長安君成蟜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呂不韋眼中閃過一縷駭人的精光,他眉頭緊鎖,冷漠的掃了掃在場的群臣,心中猜測起了那封信的來源,能把這封信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成蟜手中,此人必然在秦國身居高位,且在軍中也有勢力。
他倒是沒想到此事背後竟然還隱藏著其他人,如今真相被揭露,原本不合理的事情瞬間變得合理了起來。
難怪長安君成蟜會貿然發動這一場叛亂,一切都源自一個巧合。
果然麻煩了……昌平君心中一頓,臉上卻是露出一抹詫異,驚疑不定的看著嬴政,似乎對此事毫不知情,旋即憤憤的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竟有此內幕!臣以為,此事當嚴查,相比起這場叛亂,這封信以及這場刺殺更需要找到一個答案。…
長安君成蟜乃是我大秦公子。
堂堂一國公子竟遭人算計,自身丟了性命不說,更令秦國成了六國的笑柄,此事必須追查到底,看看是何宵小之徒幹出來的!」
他說的義憤填膺,面上更是極為難得露出一抹憤慨,似乎自己都受到了侮辱一般。
有句話怎麼說的。
想要騙人,首先你得騙過自己。
這一刻,昌平君覺得自己就是無辜之人,身為成蟜的長輩,他有義務為自己的晚輩討個公道!
呂不韋看著蹦躂出來的昌平
君,沒有開口反駁。
因為他也很好奇那封信是出自誰手,對方這是想幹嘛?
他幹掉成蟜是因為對方手伸的太長了,竟然對軍權動了歪心思,他不得不借此給嬴政上一課!
對方這封信則是將成蟜拉到嬴政的對立面,若非此番自己將成蟜殺了,或許成蟜還真會變成一個不確定的因素,未來給嬴政乃至秦國帶來煩,到時,或許就不是眼下這場叛亂可以比擬的了。
「寡人也是這個意思,秦國之中竟然隱藏著這樣別有用心之人,不可不查!」
嬴政點頭贊成,隨後看向呂不韋,詢問道:「相國覺得如何?」
呂不韋收回了目光,頓了頓,緩緩說道:「查自然要查,可此事涉及範圍太廣,就算查,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對比之下,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