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韓交界處,荒蕪一片。
沿途盡是被砍翻之後的樹墩,到處都是戰火遺留的痕跡。
戰國這個年代可不存在保護樹林的想法,為了方便戰爭,沿途妨礙視野的樹林大多都會被砍伐,因此兩國交界的位置,放眼望去,數十里都是光禿禿的一片,到處都是被戰火焚燬的痕跡。
常年交戰之地大都如此,常年草木不生。
韓國更慘。
秦國去哪都要在韓國身上踩一腳,甚至不聽話的時候還要碾一碾。
趙嘉掀開車簾,掃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對於戰國這個時代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知。
戰爭的殘酷從來不是書本上書寫的那般簡單,因為歷史書上只會記錄死傷多少人,某某將領奇謀制勝,用冰冷的數字以及大氣澎湃的故事訴說著曾經。
可當你真的身臨其境,你才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與沉悶。
似乎天地都失去了顏色,令人看不到希望在何處。
戰爭對於普通人而言絕非好事。
好在原主是趙國的大公子……趙嘉目露思索之色,他若是穿越成普通人,沒有金手指,或許連活著都是奢望。
一個現代人若是真的穿越到古代,能否活過三天都是問題。
「公子,快到韓國了。」
驚鯢跪坐在趙嘉身旁,手中的驚鯢劍已經用一塊長布包裹了,放置一側。
此劍比較特殊,乃是越王八劍之一,對於名劍感興趣的人都認識它,驚鯢不想自己羅網天字級殺手的身份暴露,故此這般遮掩,對此,趙嘉也是同意,他也很好奇,韓國會不會有人跳出來捱打。
比如夜幕的人,亦或者鬼谷傳人衛莊……話說青年版本的衛莊似乎比較理智,尚未變成莽夫,智力尚存。
趙嘉點了點頭,收回了注視在外面的目光,視線落在了驚鯢身上,輕笑道:「你可知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公子德行端謹的名聲,七國皆知。」
驚鯢清冷的美眸動了動,遲疑了少許,開口說道,聲音清清冷冷,頗為清脆悅耳。
不得不說,原主留下了一個極好的名聲。
若非如此,墨家鉅子六指黑俠也不會找上趙嘉,有收他為徒的意願。
「那是以前。」
趙嘉目露些許惆悵之色,自嘲的說道:「人都是會變得,這個世道,人善被人欺,想要不被人欺負,你就得變得強大,變得比別人更壞,唯有如此,別人才不幹輕易的動你,欺負你。」
頓了頓。
他看著驚鯢,笑道:「就像你以前是羅網天字級殺手,別人只會畏懼你,甚至聞風喪膽,可現在呢?有了小言兒之後,你也變了。」
「我只是明白了生命與活著的意義。」
驚鯢抿了抿嘴唇,眼眸之中閃過一縷柔色,輕聲的說道。
趙嘉搖了搖頭,輕聲問道:「你並不明白,你眼下所謂的活著只是為了小言兒,你可曾考慮過你自己?」…
驚鯢終究只是一個殺手,哪怕變成了以為母親,她也從未明白活著的意義,原著裡,她為了小言兒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這種思維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換做一個正常人,有著驚鯢這樣的武力,豈會被一個農家約束。
自己?!
驚鯢聞言一愣,沉吟了少許,緩緩的說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不過驚鯢本就是該死之人,他人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與言兒的性命,能活著便已經是萬幸,豈敢奢求其他。」
「不,你不明白,人活著從來不只是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趙嘉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
驚鯢微微蹙眉,無法理解趙嘉這般有深意的句子,好在她也是一個不知道尷尬為何物的女子,靜靜的坐在一側,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句子。
趙嘉看到驚鯢這幅表情,瞬間明白自己對牛彈琴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所言的意思。
就在趙嘉準備解釋一番的時候,馬車外傳護衛的聲音:「長信侯,前方出現韓國計程車卒!」
「派人去看看。」
趙嘉收起了與驚鯢玩鬧的心思,正了正面色,對著馬車外的護衛吩咐道。
「諾!」
旋即趙嘉便感覺馬車停了下來,同時外面響起戰馬奔跑的聲音。
趙嘉看著驚鯢,輕聲的說道:「德行端謹那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只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浪蕩公子哥,所以,去了韓國之後,需要你配合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