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英奇想到自己這一下去的必然結果,不由心頭大震,連忙划動四肢,以企移開下落的方位,而免在臨死之時,殃及別人。
那知拼力划動之下,也不知是落速太快,還是另有緣故,竟是絲毫不見效果。
他暗恨自己無能,只得拼命大聲呼道:“下面老丈讓開!小生跌下來了!讓開!讓開!快決讓開!”
老翁似乎是一個聾子,任他喊破喉嚨,竟是了無反應。
這時鐵英奇離壑底已不足十丈了。
他“呵!”了一聲,閉起了雙目,這剎那,他反覺思念生勇,瞬刻有如百年,這敢情就是臨死的經驗,只可惜不能告訴生存的人知道。
“擦”地一聲,他覺得身子接觸到實物,心中飛閃一念:“完了!”
他認為他已經死了。
其實,他卻被谷底老翁接住,並未受到絲毫損傷。
這位白髮老翁,僅憑雙手,即能托住鐵英奇從數百十丈高空落下的身子,功力之高,簡直是聳人聽聞!
皓首老翁將鐵英奇接到手中,哈哈大笑:“老夫豈能見死不救!”
說罷低頭打量懷中之人,打量片刻,忽然渾身一震,有點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等身材美質之人,他飛快地抽出左手擦擦眼睛,兩道精光,又落到鐵英奇俊秀的臉上。
看著看著,神情更加激動,老臉上開出驚喜之花,竟抖手將鐵英奇往地上一丟,手舞足蹈起來。
鐵英奇身子著地,立被震醒,想起前情,連忙張開俊目,看到老人瘋狂之狀不禁有點疑真疑幻,舉臂張口,狠命一咬,這一咬,用力過猛,痛激心脾,止不住“唉喲!”出聲。
皓首老翁僻處年久,性情變異,一時喜極忘形,並非真的瘋狂,聞聲之下,神智忽然而清,發現自己失態,蒼臉頓紅,尷尬地笑道:“孩子,你的傷勢很重麼?”
鐵英奇也極難堪;苦笑道:“本座自己咬了自己一口。”
皓首老翁二驚之後,會過意來,笑道:“你是以為你已經死去了麼?”
鐵英奇俊臉更是一紅,只好點了點頭。
皓首老人拉起鐵英奇的右手,三指按在他的腕脈上,道:“少年人走路要小心,今天要不是正好碰上老夫,那裡還有你的命在!讓我看看你的內腹震傷沒有?”
說著忽然揚起霜眉,縮回切脈的手,道:“你原來是被人家打下來的。”
鐵英奇搖頭道:“不,是我自己跳下來的,不過……”
皓首老人嘆息道:“你傷勢不重,略為調息,便可復原,男子漢大丈夫,怎可輕易自尋短見,辱受一生,以後遇事,應該堅強一點,才不負父母師長養育教誨之思。你到底為了何事想不開?”
皓首者人倚老賣老,劈頭便是一頓教訓,鐵英奇滿懷心事,一時也說不清楚,只好苦笑著,謝道:“謝老夫指教!只是本座之事一言難盡……”
皓首老人和額悅色道:“年輕人知過能改就好,過去的事,不說也罷,現在老夫就為你療好內傷,你自己也盡力行功相輔!”展掌貼在鐵英奇背心之上。
鐵英奇剛依言吸了一口氣,運起“先天無極兩儀神功”,不意老人竟忽如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地縮回了手,面色一正,道:“孩子,你一身‘先天無極兩儀神功’。已極具火候,可是藍衣子都之子?”接著,忽又大笑起來道:“呵!呵!你身穿藍色儒衣,腰佩天龍金劍,何止是天龍弟子,老夫真是糊塗,一心為你擔心,忽略了你一身行頭打扮,豈不可笑。”
心想天龍派過去果然聲威不小,連關外深壑之內,一個不問世事的老人,也知道天龍之名,當下高興的說道:“晚輩乃是天龍派第十一代掌門之人!”
皓首老人又“呵!呵!”了一聲,道:“擎天玉柱鐵錚其人你可知道?”
鐵英奇道:“他老人家乃晚輩先祖父!”
皓首老人急急道:“你叫什麼名字?”
鐵英奇道:“鐵英奇。”
皓首老人臉上泛起一層又驚又訝,複雜無比的神色,心頭百感交集,不知是什麼滋味。最後嘆息一聲,蒼目中淚光隱現。
原來這皓首老人非是別人,正是鐵英奇的祖父,人稱擎天玉柱的天龍派第九代掌門人鐵錚。
二十年前,此老發現唯一可傳天龍門戶的愛子,因痛於摯友之死,看破人生,出家當了和尚,心中雖是一百二十萬個“不願意”,但為尊重愛子心願,卻不忍迫使還俗,只好嘆氣,悄然離開了愛子。
他在悲傷之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