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柳成,因不放心他喂的幾頭豬,有些不情不願。即便見到姐姐,姐弟團聚後,他還唸叨了幾句。不過聽說能跟著小哥上學堂,以後說不定也有機會下場試試,還是忍不住欣喜起來。柳芽便曉得,弟弟之前口是心非,心裡大抵還是願意讀書的。
沈瑞身邊四人,就這樣湊全和,競沒有一個是四房家生子。
如今沈瑞回四房,固然沒有眼線在身邊膈應,可也是兩眼一抹黑。
沒想到這才回來一rì,冬喜就能在小院開上火。沈瑞聞言,不由佩服地看向冬喜。要知道這院子裡雖也設有個小灶臺,可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長壽道:“謝謝冬喜姐姐。”
柳成也歡喜道:“太好了,這樣也不怕吃不飽哩。”
沈瑞聽著不對勁,看著長壽皺眉:“怎回事,你們昨天受了欺負?”
四房的奴僕下人,成家的分到宅子後邊的罩房,沒成家的婢子在內宅各處,男僕小廝則集中在前院跨院。
長壽回道:“也不是挨欺負,只是那邊都是小子,吃飯時搶食。小人與小柳剛來,吃東西又比不得旁人快,就少吃了幾口。”
沈瑞皺眉道:“不管怎樣,總不能餓著。要是他們敢欺負你們,莫要瞞著我,欺負你們就是打我臉;要是隻是廚房或管事的想要卡油水,也莫要扛著,你看著便宜行事。”說罷,又轉頭對冬喜道:“取幾串錢與長壽。使完了就說。”後一句是對長壽說的。
冬喜應了,轉身進屋,隨即捧了幾串錢出來,遞給長壽
沈瑞見院子裡靜悄悄的,問道:“柳芽呢?”
冬喜回道:“老安人傳話叫去,說是要給院子裡添人,叫柳芽過去帶人……”說到這裡,眼中露出憂sè,不過瞥了旁邊的柳成一眼,沒有多說。
沈瑞心中有數,叫柳芽裝了桂花年糕,打發長壽與柳成出去,方問道:“去了多久了?”
冬喜回道:“估摸有兩刻鐘,要不婢子去看看?”
沈瑞搖頭道:“不用擔心,應不會罰柳芽。你同柳芽兩個的身契,可不在這裡。”
這兩人的身契,都在沈瑞手中,不過對外依舊是打著“長者賜”的旗號。昨天沈瑞帶這幾人回來,張老安人聽說是各位親長所贈,後頭有主子的,就有些不樂意,嘴巴上還刺了幾句,滿臉的嫌棄。不過等到她身邊的郝婆子認出柳芽,附耳說過後,她就露出驚懼來。
三年前柳芽只是剛進沈家數月的小婢,又哪裡有機會曉得其他**,只有凍餓沈瑞那一件而已。
三年前,張老安人在沈瑞見族人的當晚就將王媽媽與柳芽打了幾十板子,賣到過路船上。被沈理追了回來。
沈瑞因感念柳芽的幫助與王媽媽的善心,就請沈理幫忙照顧二人,想著這兩人以後可用。然而在沈理臨上京前,沈理方對沈瑞說了實話。
張老安人使人賣了王媽媽與柳芽,想要遮掩的事情,不單單是凍餓沈瑞,還有一件事不好叫人知曉的。
原來當年沈瑞捱了板子後,雖然昏厥過去,股上也有了傷,可並不嚴重。畢竟在執行的僕人眼中,他是四房唯一的嫡子,是老安人的心肝,誰會真的下板子打人。之所以他昏厥三rì才醒,過後又被診出寒氣入體,並不僅僅是那幾rì屋子裡炭火不足,是因為張老安人指使王媽媽在他捱打的那晚開了一晚上窗戶,目的倒不是要沈瑞的命,而是要引得他病情加重。
沈瑞當時聽了,愣了好一會兒。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一晚造成的後果,絕對不是使得他留下病根,而是真的要了一條命去,才有了自己的醒來。因這個緣故,沈理早死了讓沈瑞與張老安人“和睦相處”的心,才為他做了規劃,希望他能早rì離開四房。
王媽媽不管後來如何,前面“助紂為虐”的卻是她,原本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饒,不過她上了年歲,又捱了這一頓板子,沈理只將她驅逐出去了事。
沈瑞因這個緣故,也長了記xìng。不是看著良善的就是好人,不是一直是好人的就不會行惡,人心多變。
張老安人將柳芽單獨叫過去,多半是要套話,要說責罰之類的應不會有。如今這家裡,張老安人依舊是張老安人,可卻是從老主母成為“家主老母”,再也沒有三年前的威風
沈瑞正想著,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略顯雜亂的腳步聲…
第五十六章玉軟花柔(二)
先進來的是神sè有些古怪的柳芽,身邊跟著幾個婢子。前面兩人年紀稍長,十五、六歲,後面兩個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