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至於董雙本身是董舉人侄子之事;大家反而沒有太多忌憚。小孩子吵架;大人怎好意思參合?
天地君親師;是當尊師不假;可董舉人說白了就是沈家的塾師;與沈家是客賓與東主的關係。
眼見沈珏出頭;向來愛湊熱鬧的沈琴也起身;cāo著公鴨嗓道:“珏哥說是哩;作甚要讓瑞哥動地方?要是董雙不樂意與瑞哥同桌;那該動彈的也是他”
沈寶也起身聲援:“就是就是;好好的作甚要折騰瑞哥?”
董舉人到底五十多歲的人;被幾個十幾歲的少年連聲質問;氣得滿臉通紅;鬍子都要飛起來。只是他方才隨口一提;委實有些草率;心中不無後悔之意。不過眾小學生們都看著;也沒有臺階下;要是出言解釋;則是降了身份。
董舉人便忍下怒氣;瞪著沈瑞道:“沈瑞;還不過去”
沈瑞這次沒有起身;而是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董舉人;目中一片冰寒;心中忍不住向他豎中指。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軟柿子?先前還罷;看在董舉人是夫子面上;動彈動彈地方也無所謂;現下幾房嫡支子弟都開口為自己“不平”;自己再挪過去;不是得罪了這幾個?
董舉人被沈瑞的目光驚的一愣;心頭的火卻越大。就算讓沈瑞移個座位又怎了?董雙這裡挨著牆邊;位置偏;沈珈那裡;即便位置靠後些;可是正中間的位置;正對著講桌。
沈瑞已經移開視線;將原本合起來的書本又開啟;視若無人地繼續看起書來。
董舉人沒想到他會這樣;一時氣得臉sè發白;說不出話來。沈珏與沈琴、沈寶幾個交換了眼sè;彼此臉上都帶了笑意。學堂之上;詭異的安靜。
“沈瑞;你是要忤逆先生?”少年尖刻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平靜。
誰也沒有想到;起身說話的會是沈;眾人齊刷刷地望過去。
沈瑞冷冷地望向沈;還沒開口;就聽沈珏咬牙切齒道:“沈;你到底是不是沈家子孫?”
不管沈平時多矯情;到底是一個祖宗;這這裡不說呼應大家不說;反而站出來為董舉人的無禮搖旗;這不是叛徒是什麼;沈珏真是氣的要死。
沈翻了一個白眼;道:“怎哩?難道沈家子孫就全得聽你的;不拍你這宗房嫡孫馬屁就不是沈家子孫?”
這句話卻是將沈琴與沈寶都罵進去;沈琴怒道:“姓個沈就是沈家子孫?這是笑掉大牙;你是哪一房、哪一支的子孫?連族譜都沒上;連祖宗就沒祭過;就敢自稱沈家子孫?”
沈兄弟兩個身份;對於宗房來說不是秘密;可外頭知曉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只從他們兄弟名字;曉得是玉字輩子孫。
沈家血脈中;像這樣上不了族譜的;不單是他們這一例。有三種情況;一種是遷移他鄉;同本家斷了聯絡;有子孫出生也沒有音訊知會;這種回鄉後多會找機會補上;一種是被族中除名;連帶著子孫也沒有資格再入沈家族譜;一種是外室子;資質好的領回來做庶子養;資質不好的多是給點小產業任起過活;他們的子孫有的名字有的仍從本家;可依舊上不了族譜。
沈雖傲慢;可這些同窗心裡沒有幾個瞧得起他;就是因為他沒有在族譜記名;也沒有參加祭祀。就算他不是外室子或是祖上被除名;頂好的情況就是祖上遷移他鄉;又移了回來。如此悄無聲息;混得各房頭都靠不上;肯定也是不受族中待見的旁枝庶出。
沈琴這句是譏諷沈身份低;不想卻是正揭了沈心中傷疤。
不管宗房大老爺對他們兄弟如何溫煦;平素也照拂有加;可卻沒有提將他們上族譜的事。就是他們父親的骨灰;如今都在家中供奉;進不了祖墳;不能入土為安。
沈眼睛都紅了;一下子從座位上竄起來;兩步衝到沈琴跟前;抓起他的衣領;咬牙道:“我乃沈家二房嫡裔;怎就算不得沈家子弟?”
沈琴哪裡受得住這個;壓根就聽不見沈說什麼;已經抬起腳衝沈踹過去;口中罵道:“真是好狗膽;敢與你爺爺動手?”
沈被踹個正著;身子衝後邊倒去;“嘩啦啦”帶翻了身後的桌子;引得數聲驚叫。
沈琴踹實這一腳;才想起沈方才那一句話;不由驚呆。
“二房嫡裔”?那不是侍郎府子弟?身為沈家子孫;誰不曉得沈家二房風光。即便沈家近些年出來個狀元;可沈理年歲在那裡;也只熬到五品。沈家之所以在松江站穩了第一族的地位;不是因松江這些房頭;反而是因遷居京城的二房。二房已故老太爺在高品上致仕;如今大老爺年過四旬;就已經是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