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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份了。”

還不知今天出殯大戲後沈理會如何與沈舉人攤牌,要是最後族老出面說和,將是是非非都掩了,那沈瑞可沒地方哭去。眼見來了“外援”,不管頂不頂用,能借的勢還要借。

沈瑞心思百轉,面上半分不顯,等到知道太太再次開口催促時,才略帶靦腆地低下頭,小聲道:“莊姨。”

知府太太拉著沈瑞的手,滿臉憐惜:“哎,好孩子。是莊姨不好,早當上門來看你。也不知你娘怎麼想的,這樣好的孩子一直藏在家裡。”

豈止是知府太太疑惑,就是沈瑞想到此處,也有不解之處,可不管隱情如何,現下只能推到張老安人頭上,小聲道:“不幹孃親的事,是祖母疼我,不愛我出門。”

知府太太面sè依舊慈愛,眼神卻微冷,轉頭看向宗房大娘子淡淡道:“老人家寵愛孫子,十來歲來還拘在家裡,當成閨女養的,真真還是頭一回聽說。我那妹妹還真是好福氣,遇到這樣一位婆婆。”

這雖是四房家務,可一筆寫不出兩個沈氏,宗房大娘子只能訕訕道:“四房這一支人丁不繁,數代單傳,老人家才分外愛重些。”

知府太太挑了挑眉,並沒有再與宗房大娘子打太極,而是望向謝氏:“謝安人怎麼說?”

謝氏用帕子試了試嘴角,道:“旁人如何我不曉得,只是我家相公說過,早已視瑞二叔如親兄弟。嬸孃雖走了,還有我們這兄嫂的護著。我這也掛著心,我家相公不是脾氣好的,對著我家那兩個猴兒也是常動板子。嬸孃就這點骨肉,要是太苛嚴可怎麼好?偏生這做兄長的管教兄弟,也沒有攔著的道理。還好瑞二叔孝順知禮,處處可人疼,並無不當之處。否則我家相公真要動起板子,我這當嫂子的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說到這裡,對沈瑞道:“不過,真要有了那時,瑞二叔也莫要埋怨你六哥,那是盼著你成才方會苛嚴,旁人他才不會多費心思……”

第二十四章 素車白馬(三)

謝氏這一番話,一個字也沒提張老安人,可對比之下,也點出張老安人的疼愛不是真的疼愛。另外還在眾人面前為沈瑞做了辯白,畢竟不管他現下瞧著如何乖巧,身上還揹著驕縱不堪之名,省的有人先入為主。

如今將沈理抬出來,證明沈瑞人品無瑕,旁人再想傳沈瑞頑劣之名,也要思量思量。

沈瑞心中嘆了一聲,對謝氏躬身道:“六嫂放心,瑞並非無知稚子,六哥視我如手足,我亦敬六哥如父兄。”

不過九歲孩子模樣,滿臉稚嫩,可卻說出自己非稚子的話,端著小大人的模樣,大家看了好笑中又覺得心酸。

謝氏目光柔和下來,雖說有孫氏對沈理供養之恩在先,他們夫妻待沈瑞再好都說得過去。可是願意報恩,也沒誰願意請個債主在頭上壓著。要不然,這報恩報到什麼時候是頭?沈瑞才九歲,以後rì子且長著。

升米恩、鬥米仇。要是沈瑞自詡為恩親之子,再對他們夫妻任意求索,那又當如何應對?稍有處置不當,就有“忘恩負義”之嫌。

謝氏是婦人心腸,還是更顧著自己的小家一些。之前她即便順著丈夫的意,對沈瑞的事頗為上心,可也生了幾分憂慮在。現下聽著沈瑞這一句明白話,謝氏的心裡才踏實下來,待沈瑞多了幾分真心。

通判娘子本是衝著謝氏來的,好不容易等到謝氏開口,立時堆笑奉承道:“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謝安人這般溫柔貌美,沈狀元就算是百鍊鋼也化作繞指柔,還怕他發甚脾氣哩?有沈狀元與安人護著,瑞小哥兒可是掉進福窩子裡去……”

眾人齊齊無語。

*

巳初二刻(上午九點半)將近,眾人出了靈堂,準備出喪事宜。

出喪五大件,幡兒、牌兒、棍兒、盆兒、罐兒。

罐兒就是昨晚撤靈前裝的祭菜罐兒,已經準備妥當,只等金棺入墓後放在棺材前頭,與逝者一起深埋地下。

這罐兒通常有孝子之妻或是承重孫之妻抱著,沈瑞年方九歲,哪裡找個小媳婦給孫氏抱罐兒?偏生有沈瑞在,這抱罐兒人選又不能隨意讓外人女孝眷替代,要不這“夫妻”名聲相對算什麼事?

幡兒是引魂幡,尋常百姓人家用的是多是牌子幡,沈家既是望族大戶,四房當家娘子的引魂幡就是比較華麗的大幡。

幡杆上的金鉤龍鳳“銜”著一個六角架子,中間大幡,上書“已故智慶堂孝廉沈門孫氏孺人之靈引魂幡”,左邊書原命八字,右邊書大限時辰。周遭六角各掛一小幡,又稱“六塵幡”,取佛教“六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