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重就輕、顛倒黑白;張老安人越發著惱;沈舉人心裡卻踏實下來。
是啊;他才是一家之主。
即便老安人生氣;也是因這刁奴貪婪背主;同他又有什麼相於?
眼見那執行的僕人板子不停;田媽媽身上臭氣熏天;已經被打的失禁。要是再打下去;人就要挨不住。
人心都是肉長的;張老安人顧不得與兒孫爭短長;上前幾步;站在田媽媽跟前護住;對那兩個僕人喝道:“混賬東西;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們還不停下?”
那兩個男僕聞言遲疑;看向沈舉人。
沈舉人見狀;不由皺眉;不過見張老安人氣急敗壞模樣;還是擺擺手;叫那兩人退到一邊。
張老安人對沈瑞咬牙切齒道:“你到底丟了甚東西?我這當祖母的求你高抬貴手了;我代這老奴找補給你?”
沈瑞在心底嗤笑一聲;端的是無恥;明明是這老太太使人明搶了他屋裡的東西;又說出這樣的話。等他將丟的東西說了;張老安人退回來;落到旁人眼中;倒成了自己不依不饒;拿著世僕做筏子像長輩討要東西。
沈瑞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卻惴惴道:“那怎麼能行?安人;孫兒曉得您心善;可這等大膽刁奴不能縱容。今rì抄了孫兒屋子裡東西是小;明rì要是偷到老爺屋裡、安人屋子裡;說不得家業又要易主。”
張老安人冷哼一聲道:“她到底上了年歲;又服侍我多年;你何苦不依不饒?你倒是心狠;沒有一點憐下惜老之心;全不似你娘那般心善”
這成了自己的錯?
沈瑞心中勃然大怒;面上卻不慌不忙道:“安人就算心善;也當給老爺留幾分顏面。老爺剛說要狠教訓丨這老奴;安人便出來張目;以後老爺如何轄制下僕?”
張老安人聞言;望向沈舉人;果然見兒子面sè難看;訕訕道:“我身邊也就這兩個老人;服侍我大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不是縱容她;讓她將拿走的東西退給你就是了。她老糊塗了;定不是有意的;何必小題大做?”
沈瑞也不看張老安人;只對沈舉人道:“老爺您看?”
沈舉人心裡雖不耐煩張老安人為了個老奴頂了自己面子;可見張老安人面帶哀sè;到底有些不忍;便點頭道:“板子且先記下;讓她將你的東西先還來。”
明rì沈瑞還要去族學;總不能沒有換洗衣服;要不然讓人曉得;又是一樁醜事。
沈瑞面上露出幾分委屈:“那就按照老安人說的;讓這老奴將取走的東西拿回來。衣服鞋襪、文房四寶這些都是小事;那一千兩銀子莊票;可要快點找回來;要不然大嬸孃問起;又該怎麼說哩?”
一千兩銀子莊票?
沈舉人已經怔住;張老安人立時道:“混說你小小年紀;怎會有那麼多莊票?”
沈瑞不解道:“自然是從大嬸孃那裡要來的;還能從哪裡弄的?”
張老安人定定地看了沈瑞幾眼;轉頭再望向地上昏厥的田媽媽;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這背主刁奴倒是好大狗膽那不是十兩、百兩;那是整整一千兩;她怎麼敢?
見了張老安人反應;沈舉人哪裡還不明白;也是惱羞成怒。這一個兩個;都當主人是傻子麼?
這家裡真是不安生;這老奴如此行事;方才還有臉喊冤;真是冥頑不靈。
他們母子倒是沒有懷疑沈瑞扯謊;畢竟沈瑞名下的確有銀子;這打外頭回來多要些銀子傍身也不算什麼。又想他這半月這般有底氣;多半就是這緣故。
隨即;母子兩人都明白過來;那是一千兩銀子;一千兩啊
“真是反了天;拖了這刁奴;去將莊票找出來”張老安人吩咐身邊眾人道。
因有田媽媽在前;她現下誰也信不著;便自己親自去找莊票。一千兩銀子莊票;可不是一千兩銀子;貼身都能藏了。要是讓人摸了去;可沒地方哭去。
沈舉人倒是不急;也不攔著張老安人;眼神輕飄飄地在張四姐腰身上打了個轉;便任由她們去了。這莊票是沈瑞的;就算張老安人收去;他續娶在即;也能名目討要回來。
他望向沈瑞;沒有好臉sè:“作甚弄一堆莊票在家?是不是大手大腳混吃喝去?”
沈瑞垂手老實道:“年節將至;兒子想要孝順老爺與安人。大嬸子說我尚小;用不著如此;可到底是兒子一番心意。”
沈舉人聞言;只覺得心中熨帖;方才還覺得沈瑞留了一大筆莊票在身邊太胡鬧;現下卻覺得這莊票有些少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