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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部分

你真是不打算讀書了?”

賀北盛遲疑了一下,耷拉著肩膀,方點了點頭道:“二哥,我實是不行的。早年我也滿心報復,可是幾次鄉試、一次會試下來,見識了太多才子英傑,方知自己之愚鈍不堪。不說別人,就是幾位族兄弟,資質也比我好上許多……”

聽到這話,賀南盛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嘆氣。賀家旁支庶房是有幾個子弟不錯,卻是已經出了五服的族親,與嫡房素來不算親近。

他揉了揉額頭,道:“你既是無心繼續讀書,就應該留在京中,請大哥幫你從吏部補個缺才是……”

賀北盛神色僵了一下,小聲道:“我怕大哥……”

雖為同胞手足,可是賀大老爺行事手段,已經使得賀北盛如驚弓之鳥。會試前後,他自己個兒琢磨了幾個月,知曉自己個兒的分量,實沒有長兄的手段與魄力,就算勉強入了官場,也是給人送菜的,因此不僅對繼續讀書死心,連以舉人補官的出路的想法也散了。

賀南盛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只當胞弟畏懼長兄教導嚴厲,無奈地搖搖頭:“怕甚麼?你也不是小孩子,大哥還會打你板子不成?”

賀北盛沒有接話,只是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吃了。

賀南盛本惦記胞弟早日出仕,給長兄做臂膀,不想這弟弟少時伶俐,年長後聰慧勁卻沒了,如今連科舉的勇氣都沒了;又因是幼子,被太夫人嬌慣,心腸軟有些立不起來,在經濟事務上也不是能拎得起來。

賀南盛有些失望,又隱隱地有些竊喜。

五月被稱為“惡月”,素來五月生子被稱為“惡月之子”,賀南盛的生辰就是五月初一。雖說當年他並沒有被父母遺棄,可同長兄幼弟相比,他這仲子本就是不上不下,素來被父母輕忽,又因八字不好,小時也受了不少嫌棄。

如今他雖不過是個舉人,可統管一族,往來官場,不管是賀氏族人,還是松江地界官紳,誰叫他不客客氣氣地叫一聲“賀二老爺”。

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胞弟要是精明性子,說不得太夫人就要讓幼子分管庶務,到時候兄弟難免有意見向左的時候,與其那樣為難,還不若讓幼弟做個富貴閒人好了……

京城,黃華坊。

看著地上打包好的行囊,沈瑾周身滿是陰鬱。

鄭氏見狀,心中嘆了口氣,道:“我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功課,如今殿試已過,瑾哥兒也授了官,我再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沈瑾皺眉道:“就算姨娘不去狀元府,難道京城也住不得?”

鄭氏搖頭道:“如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整日裡也要在衙門當差,我一個人悶著無聊,去你舅舅家還能與你舅母為伴……”

沈瑾想著父親定下的親事,看著眼前又要作別的生母,只覺得心中揪得慌。

鄭氏猶豫了一下,道:“瑾哥兒,之前你老師提及的那門親事,老爺可有回信沒有?”

沈瑾搖搖頭,道:“京城到揚州一千餘里,往返訊息哪有那麼快的?”

鄭氏聽了,不免憂心道:“阿彌陀佛,只盼順順利利……不怕別的,就怕老爺一時心血來潮,還有不知新太太是什麼品格,千萬別節外生枝才好……”

沈瑾安慰道:“姨娘別擔心了,老師的名頭在這裡擺著,父親那邊不會有異議的……”

無須節外生枝,只因揚州那邊將事情定下了。這些糟心事,沈瑾雖煩擾不堪,卻是不忍生母擔憂,就此瞞下。至於恩師做媒的高門之女,因之前不得準信,沈瑾也怕相府名頭嚇到生母,隱下沒說,如今看來還是好事。要不然以鄭氏外柔內剛的性子,要是知曉沈舉人為了銀錢壞了兒子的良緣,說不得就要回江南找沈源拼命去了。

沈瑾已經是職官,不得輕離,就由鄭表弟在書院裡請假,送鄭氏往保底去。

沈瑾雖是滿心不捨,卻也沒有再開口留人。說他自欺欺人也好,揚州親事的事說不得什麼時候鬧出來,能瞞著鄭氏一日是一日。

等送生母與表弟出了城,沈瑾策馬回城,心裡只覺得空落落的,不知不覺進了仁壽坊,等醒過神時,已經在尚書府前下了馬。

這半年來,沈瑾也曾來過幾遭,門房記得這是四房大少爺,自家二少爺的本生兄長,一邊使人往裡傳話,一邊上前牽馬。

沈瑾看著眼前大門,想起沈瑞先前對自己的維護,心中多了一股暖意,將韁繩交給小廝道:“你們二爺在家嗎?”

門房道:“在家呢……瑾大爺快請進……”

沈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