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澄心中大驚,面上卻半分不顯,只笑道:“在下與內子早就盼著這一ri,都是預備好的,哪裡有不便宜的?既是與孩子們的八字相合,就定在十六為好。”
沈滄定定地看了妻子一眼,並沒有說反對的話,只點頭道:“也不好委屈了孩子,雖說ri子倉促些,還是要周全些為好……”
毛澄道:“那是應當的,親家放心……”
今天就是十月初二,婚期前還要下定禮,時間剩下的不多。毛澄眼見得了準話,便沒有再坐,起身告辭家去。
徐氏要留飯,毛澄眼見二老爺、三老爺臉sè都沉重,並不是有心情待客的模樣,便也知趣地婉拒。
沈理因擔心沈滄,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去了沈瑞處。
“二叔、三叔臉sè不對,大嬸孃將ri子定的也太急切些,可是有什麼事?”沈理開門見山地問道。
沈瑞並未隱瞞,將太醫使的話說了。沈理雖早有準備,可聽到這話時還是變了臉sè。只是他想的要多些,沈家既是要嫁女,還是穩穩當當的嫁了好,要是中途再出變故,倒給人添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樂往哀來(二)
兩家既訂好了日子;剩下的就要張羅起來。從現下到迎娶不過半月時間;委實太過倉促。幸好因毛遲年歲見長;沈滄病了也不是一日兩日;兩家都有心早日成婚;不管是大定禮;還是嫁妝都是預備妥當。
等到親友收到兩家本月十六嫁娶的喜帖;兩家已經正式過了禮。
不止是沈理擔心沈滄熬不住;徐氏也擔心;便請二老爺帶了沈瑞出面;前往太醫使宅走了一遭;並不是要“打蛇棍上”地請太醫使過來診脈;而是求個方子。
太醫使之前看過沈滄的脈;對於沈滄病勢心中有數。待聽了叔侄來意;老爺子倒是並未端架子;沉吟了片刻;便給寫了個方子。
沈洲與沈瑞都是讀過醫術的;看了方子就有些猶豫不定。
太醫使摸著鬍子道:“沈大人已經是藥石無效;如今食不下咽、夜不安枕;要是不用非常之法;到底能不能撐過半月之期;老朽說不準……這方子確實是促眠的;能使得沈大人多綿延些時日……”
沈洲帶了沈瑞鄭重謝過;離了太醫使宅。
一路上;叔侄兩個都沒有說話。
雖說用了這方子;確實保險一些;可真的讓沈滄剩下的日子每日用藥促眠?萬一在睡夢中……叔侄兩個都懸著心。
等回到尚書府;兩人便去見了徐氏。
徐氏接了方子;怔忪了半響;方點點頭道:“到底麻煩老神醫一回;回頭別忘了補一份重禮過去……”
沈洲猶豫道:“大嫂;這方子能用麼?”
徐氏道:“正合適。老爺這些日子夜不安枕;一咳就是半宿;用了這方子;也能好生睡覺……”
沈瑞皺眉道:“可是這藥量也太大了些;會不會對父親身體有損?”
徐氏苦笑道:“老爺的身體現下藥量小了也不頂用……”
沈洲還是猶豫;徐氏道:“我會與老爺商議此事;這些日子家裡事雖忙;可二叔也不要忘了吏部那邊;早日塵埃落定;老爺也能早日安心……”說到這裡;又對沈瑞道:“日子訂的匆忙;內外就要瑞哥多費心;也盯著你三叔些;莫要讓他費了精神……”
沈洲與沈瑞起身應了;從正房出來。
徐氏去了內室;坐在炕邊的凳子上;望向炕上躺著的丈夫。
沈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妻子坐在跟前;扯了扯嘴角:“方子求來了?”
徐氏應道:“嗯;是老神醫親自下的方子;是促眠的;老爺這些日子也能少受些罪……”
之前皇上遣太醫使過來看診的訊息;一家上下都都瞞著沈滄;可玉姐兒親事在即;倒是親朋往來少不得提及此事;徐氏便對丈夫講了。沈滄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早就知道;身後事也多交代下去;聽了這個訊息並未有多震動。
沈滄點點頭道:“好;有方子就行……玉姐兒是個懂事孝順的好孩子;我實不願耽擱了她……”
沈毛兩家的親事是前幾年就定下的;如今男婚女嫁也是尋常。只是兩家親朋好友都納罕;這也太倉促;剛接到喜帖那邊就下了定;而這迎娶的日子也太近。
沈家的這邊親友還好;都曉得沈滄在病重;已經居家養病數月;情形似不大好;毛家的親友;少不得背後打聽一番;得知婚事提前的因由;卻是各有說辭。
不乏有那等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