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兩銀子的人情,與我卻是再生之恩,萬不敢忘……”
謝氏哪裡還坐得住,漲紅了臉,起身惴惴道:“老爺,我……我不是忘了嬸孃恩德……”
沈理輕嗤道:“我曉得,你不過是見不得我對瑞哥好……”
謝氏忙搖頭道:“老爺誤會我了……”
沈理抬起頭,望向妻子,眼神冰冷。
謝氏的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道:“我只是為林哥委屈……老爺教導瑞哥比林哥還jīng心……”
沈理定定地看了妻子半響,道:“是我的錯。我承的恩,當我來還情,不該拖了你……”
聽了這話,謝氏心中只剩下驚慌,哪裡還顧得上去惱火,連聲道:“我是一時犯了小心眼,老爺莫要惱我,你我夫妻一體,我心裡也是感念嬸孃恩德……”
尚書府與這邊這一年的疏離,不單單是因謝閣老的緣故。沈瑞進京將一年,沈理這邊也尚書府也走動,可謝氏卻是越來越應付。沈理念叨了兩遭,謝氏都是應得好好的,回頭依舊是不冷不熱地對沈瑞。
這一處宅子,一處小莊,沈理不是沒想過私下給沈瑞,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當過了明路。
他雖是狀元,如今又是侍讀學士位上,可家底寒薄。除了新置辦的這兩處產業之外,也不過早年置的一處小莊與一處宅子。其他家中產業,不是謝氏嫁妝,就是謝氏用嫁產出息後添置的產業。
可以說這一宅一莊,佔了沈理真正家底的一半。對於沈瑞來說,這雖不過是“錦上添花”,對於沈理來說,卻是傾力而為。
這麼一大筆銀錢開支,謝氏總要問的,與其讓她過後心裡不痛快,沈理還是想要提前告知,沒想到卻聽到了了妻子的“真心話”。
見丈夫冷著臉,謝氏急的眼淚都出來了:“老爺……”
沈理嘆了一口氣道:“莫要哭了,只這一回,等瑞哥訂了親,往後那邊就不要走動……平素應酬,能推就推了吧……”
謝氏聽得愣住:“這是什麼話……”
“只當尋常族親吧……”沈理垂下眼簾道。
謝氏用帕子拭了淚,心中不知是該快慰,還是該疑惑,小聲道:“哪裡就到這個地步?冇讓外人看了,還以為老爺忘恩負義……”
“與我有恩的是鴻大嬸子,不是滄大叔、滄大嬸子,以後瑞哥由那邊教養,我再多事反而不知趣……”沈理道。
恩情不用掛著嘴上,等到沈瑞需要他時,他自然會為沈瑞出頭。只是這些無需告知謝氏,她一個後宅女子,眼睛裡能看到的只有這個小家。
謝氏心中稍安,之前的不捨都拋到腦後。
倒不是她黑心肝,忘恩負義,只是頭上頂著天大的恩情,看著丈夫對沈瑞比自家骨肉還親,她委實大度不起來。
要是用銀錢能償還恩情,她早就掏銀錢了。
如今即便送了房產小莊,可能買丈夫心安,謝氏就沒有之前的捨不得,反而覺得有些拿不出手,道:“是不是太薄了?前一陣子叫管家添的莊子也有一處在通州,一百五十畝,要不將那處也添上?”
沈理搖頭道:“不必。這樣就行……”
沈宅,九如居,書房。
即便書房的燭臺同時點了五根蠟,沈瑞也不敢太費眼睛。這個時候沒有近視鏡,與其弄出近視眼後四處尋水晶磨鏡片,還不如好好養護眼睛。
讀書不是朝夕之事,因此到了晚上沈瑞就不看書,除了練大字之外,就默寫白rì背過的文章。
直到今rì課業都寫完,大字也寫滿二十張,沈瑞才吹了蠟,離了書房。
冬喜與柳芽聽到動靜,忙叫了熱水,服侍沈瑞梳洗。
書院裡到底不比自家暖和,因此沈瑞每晚都要用高腰木盆泡腳。
等他淨了面上後,就坐了炕邊泡腳。
柳芽笑道:“二哥,過幾rì太太去楊家插戴,能不能帶了冬喜姐姐?”
沈瑞睜開眼睛,望向冬喜,見她面上也是意外神sè,便曉得是柳芽自作主張。只是柳芽因腿疾的緣故,並不愛出去,才將冬喜推出來。
沈瑞不與她計較,點頭道:“好,明rì我與太太說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金風玉露(六)
訂婚雖比不得結婚;可也不是小事;即便不如結婚那樣大張旗鼓地cāo辦;也要設宴;至親好友還是要通知到的。
郭氏欣慰;謝氏不忿;到了喬老太太這裡;則是惱羞成怒。
偏生沈二太太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