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惦記松江兒孫的郝媽媽惦著荷包的分量都心滿意足;只覺得不白隨著上京來一回。兩個小婢也是歡喜;才分到客院就趕上過年;原想著沈瑞年歲小;八成想不到年賞上;沒想到竟得了。
眾人都歡歡喜喜地起身;不管沈宅其他地方如何;這客院裡有了些過節的喜氣。
“聽說城市各處有廟會;不過這兩rì這府裡上下應會忙;我們既是客居;還是省些事。等到了初四、初五;看看能不能要了馬車;讓媽媽帶你們出去轉轉。”沈瑞看了一眼郝媽媽;笑著對冬喜、柳芽道。
冬喜面帶歡喜;柳芽則是歡撥出聲。
大家自進京就進了宅門還沒有出去過;冬喜、柳芽兩個自是意動;如意、扣兒兩個臉sè也帶了豔羨;郝媽媽笑吟吟地奉承著;暗地裡卻留意沈瑞與冬喜、柳芽相處。
沈瑞已經十三歲;這個時候有屋裡人也不算早。
不過瞧著沈瑞神態溫煦;可看上冬喜、柳芽兩個的目光並無yín邪;郝媽媽不由心中唏噓。
早年為張老安人心腹;主僕兩個自是同仇敵愾;沒有在背後說孫氏壞話;可憑著良心說;孫氏是個良善人;對待下人從不朝打暮罵。在郝媽媽看來;沈瑞肖母;看著冷冷清清;可待下人真不壞;心腸還是軟的。
若是沈瑞真的過繼二房;總比在松江要強多了。只是不曉得;老安人那裡“心願得償”後;會不會真歡喜。只是那邊大哥以後怕是難熬;就算功課再好;一路舉人、進士考下去;前程也未必比得了二哥。
“瑞哥這裡好熱鬧”刺耳的公鴨嗓響起;是沈琴、沈寶兩個聯袂而至。
沈瑞忙起身讓座;郝媽媽帶了眾僕見過兩位少爺;就退了下去;冬喜留下奉茶。
“聽說兩位你伯父與大伯孃要中午才能回來;這一上午無事;咱們請了珠九哥、琳二哥去三叔哪裡耍?”沈琴興致勃勃地提議。
沈瑞指了指西屋道:“珠九哥昨晚過尋我說話;後來就在西屋歇下。”
沈琴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都要晨正;怎地九哥還高臥?咱們過去瞧瞧”
沈瑞想想時辰;也察覺不對;起身帶了沈琴、沈寶兩個過去。
沈珠身上卷著被子;如蟬蛹一般;不過面上卻cháo紅。
“九哥睡得倒是香甜;這是多晚才睡?”沈琴輕哼著;面上有些猶豫;看來是拿不準是不是上前喚醒沈珠。
沈瑞卻瞧出不對勁;上前幾步;走到炕邊;伸手去試了試沈珠額頭;燒的滾燙。
沈琴、沈寶見他動作;覺得不對勁;都湊了上前。
沈瑞忙一把攔著:“九哥昨晚頂雪過來的;估計是吹了夜風受涼琴二哥身子向來也單薄;別過了病氣”
這傢伙瞧著是感冒了;誰曉得過不過人。
沈珠已是燒的迷迷糊糊;沈瑞叫了兩聲“九哥”;也不見他睜眼;只嘴裡含含糊糊地胡亂接話:“怎還叫九哥;叫二哥”
沈瑞一時沒反應過來;沈珠已經一抓了沈瑞袖子;唧著嘴:“娘;再來半碟白糖糕……”
他平素在學堂裡端著族兄的款對於族弟們指手畫腳;這一路共同進京也沒少擺兄長的架勢;如今卻跟個幼兒一般;又是喊娘、又是喊糕的;沈瑞、沈琴、沈寶幾個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沈瑞拉了拉衣袖;卻是沈珠抓的緊;只好小聲哄道:“九哥;先放了我;一會兒使人給你做糕…
沈瑞手鬆下;嘀咕道:“以後留在京城;吃不著白糖糕了……”
要是前頭那句“二哥”還莫名其妙;加上這一句卻是對景。
沈瑞嘴角抽了抽;沈琴、沈寶看著渾渾噩噩的沈珠;神sè也有些奇怪。
別的暫且不用說;眼下請大夫是要緊的。
沈瑞便同沈琴、沈寶兩個出來;立時吩咐人去告訴管家請大夫。
按理來說;即便大老爺、二老爺與徐氏入宮;沈宅還有三個主人在。可二太太與三老爺都是病怏怏的;只有三太太一個jīng神人。可是要驚動三太太;少不得也會驚動三老爺。外頭雪雖停了;可倒是比昨天還冷;三老爺出來一回都被大老爺夫婦叮囑再叮囑的;這些事還是不要麻煩他的好。
沈琴的神sè漸平緩;只覺得沈珠病著睡夢中都念叨嗣子之事;可笑又可憐;望著西屋不由擔心:“九哥怎這時病了?不會有事?”
沈瑞心裡也拿不準;想著西屋的地龍雖也燒著;同東屋一樣暖和;沈珠這感冒應不是睡覺著涼。至於昨晚沈珠來時;也是裹了大氅;能吹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