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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下水磨方磚。

明早他就要走了;這一去山高水長;說不準什麼時候能再回松江;太太這是要說什麼?沈珏莫名地多了幾分羞澀;有些緊張起來。

就聽宗房大太太道:“珏哥;楊媽媽是我吩咐的;你誤會你二哥了……”

沈珏只覺得這句話十分飄渺;深思不由模糊起來;楊媽媽是哪個?自己什麼時候誤會二哥了?

“是我捨不得你;想要留下你兒時舊物做念想……”宗房大太太繼續說道:“我又拉不下臉來與你直說;才吩咐楊媽媽悄悄取了。不想那老貨糊塗;翻到瑞哥的箱子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沈珏目光從迷惘轉為清明;他抬起頭來;望向坐在羅漢榻的老婦人;覺得既陌生;有是那樣熟悉。

宗房大太太被沈珏看的不自在;輕咳了一聲道:“老爺稀裡糊塗的;就歸罪到你二哥身上;你可別誤會了你二哥……瑞哥那邊;要是真惱了;我就去賠罪;到底是我教導下人不嚴的緣故……”

沈珏神情轉為木然;這般慈母做派不是他打小常見的麼?

當年大哥、二哥有了什麼過失;引得太爺、老爺責罰時;大太太就是這般做派;將兩個兒子的過錯都歸咎到自己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般慈母心腸;依舊一如既往啊。

不管沈行事有多麼不當;這背後有什麼不良用意;也不管自己被下人僕婦輕視慢待;有多麼憤怒;眼前這慈母一心要護的卻只有她的次子;這是她的習慣。

見沈珏神色難看;宗房大太太只覺得嗓子發緊:“珏哥……”

沈珏嘴角上翹;璀璨一笑:“直到今日我才知;伯孃竟是捨不得我的……

宗房大太太滿臉漲紅;顫聲道:“珏哥……”

沈珏已經站起身來;對著宗房大太太如插蠟燭似的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宗房大太太嚇了一跳;忙站起身來;上前要扶沈珏起來:“這是作甚?”

沈珏卻是面上一片清明;推開宗房大太太的胳膊;對著宗房大太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額頭落地;擲地有聲;“砰砰砰”。

宗房大太太只覺得渾身發軟;心尖一顫一顫;看著沈珏額頭青紫;紅了眼圈。

沈珏抬起頭;額頭一片青紫;卻是滿臉輕鬆;道:“伯孃上了年歲;怎麼好因小侄憑添愁緒?那些念想;還是算了。若是偶爾記得小侄;伯孃說不得還要憑添厭惡;少吃一碗飯;徹底忘了卻是省心。日後有械大哥、二哥承歡膝下;伯孃定當長命百歲、尊榮安樂……”

一口一個“伯孃”;宗房大太太只覺得心裡在滴血。

眼前這俊秀少年帶著璀璨笑顏;嘴裡卻說著世上最絕情、最刻薄的話;讓宗房大太太生出幾分驚慌之心。

這是誰?是她的兒子麼?

看著宗房大太太臉上一副見鬼模樣;眼神是陌生中帶了戒備;沈珏並不覺得悲涼;反而想笑。

“哈哈”

他並沒有剋制自己;就這樣任由自己笑出聲來。

宗房大太太臉色駭白;退後了兩步。

沈珏看了宗房大太太最後一眼;毫不猶豫地起身;就這樣大笑著出了上房

門外候著的婆子婢子;見沈珏如此神情;都納罕不已。

這骨肉臨別;不是都應該含淚帶悲麼?這是說起什麼高興事兒;珏少爺笑得恁地開心?要知道珏少爺因太爺之喪;回到松江來;可從沒有露出一絲笑模樣。

上房裡;宗房大太太萎坐在羅漢榻上;淚如泉湧。

晚上;五房那邊雖是往來親近的族兄弟齊聚;坐了兩桌子;為沈瑞、沈全、沈珏等人踐行;可因是在族長太爺百日熱孝中;即便其他人都不是服親;可有沈珏在;眾人就省了酒。

如此就多了剋制;少了熱鬧;倒是消消停停地用了晚飯。

沈珏下午出來前;吩咐小廝將宗房那邊的行李都打了包;因此在五房用了晚飯後;就直接與沈瑞留在這邊客房。

沈全見狀不由擔心;悄悄拉了沈瑞到一邊道:“明早一早就往碼頭去;不用勸珏哥回那邊住麼?”

沈瑞搖頭道:“方才過來前;珏哥已經隨我去同海大叔與兩位族兄作別…

沈全嘆氣;道:“估計是怕明早臨別時捨不得;倒是苦了珏哥……”

宗房客房的意外;沈瑞並未告知沈全;也無心宣揚。不過想著沈珏下午見過宗房大太太后;額頭青紫、面上帶霜的摸樣;就曉得自己的失望落空;宗房大太太肯定又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