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依附李閣老;沈滄這裡卻是不黨不群;即便往來也不過是面子情;頗有些“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意思。
加上沈滄是尚書;賀大老爺是侍郎;等到賀大老爺熬滿資歷;最有可能的就是本部升轉;這上下級的關係就越發微妙。
因沈環來家裡;沈滄少不得又問起沈漁父子為人行事來。
雖說族親往來在所難免;不過到了尚書府現下位置;已經無需為了面子情應付不喜的人。
“是個極明白的人;辦事也認真仔細;要不族中也不會將白糧的差事掛在這位族叔名下……他家環哥;雖還沒有進學;不過也是個活潑質樸的性子;同珏哥相伴著長大;待珏哥也是真心好……”說到這裡;沈瑞想起陸三郎來道:“這次華亭縣押送白糧的司吏陸三郎;是陸家宗房嫡孫;論起來還是六哥表親;這次北上;除了公事;也是為了過來接洪善法師回鄉……孩兒當年在西林禪院三年;多受陸家與洪善法師照拂;這次說不得也要還還人情……”
沈滄雖生在京城;長在京城;不過祖籍松江;對於松江幾個望族大姓也都心裡有數。
聽到陸家;他想了想道:“陸家雖無人出任京官;不過好像京中有親近姻親;也有兩個四、五品的官員在地方上。雖說當年去西林禪院用的是你六哥的人情;不過既是陸家人來京;洪善法師又在京裡;二哥也當儘儘地主之誼……
沈瑞起身應了;又道:“父親;聽說東宮病了;連千秋節朝見都免了;現下怎樣了?”
三老爺在旁;聽著這個問題;也頗為關注。
東宮不僅僅是儲君;還是今上唯一立下的皇子;要是東宮有個萬一;不能說天下動盪也差不多了。
沈滄看了沈瑞一眼道:“瞧著太醫院那邊不見繁亂;道觀寺廟也無後續動靜;當是養的差不多了……”
沈瑞與三老爺聞言;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只是三老爺接觸的好友至交;不乏仕宦子弟;訊息比長壽要靈通的多;道:“壽寧侯這回可是裡外不討好……幸而東宮平安;要不然張家富貴也到頭了
沈瑞好奇道:“東宮之恙竟是同壽寧侯府相關麼?”
三老爺道:“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麼的都有不過確實有人看見東宮近衛去了壽寧侯府姻親家抄了不少財物出來;隨後壽寧侯就在朝堂上了勸勉東宮向學的摺子;隨即東宮就病了;要說沒於系誰信呢?瞧著宮裡宮外勞師動眾的樣子;東宮也不像是裝病……”
沈滄壓低了音量道:“除了在朝堂上摺子;壽寧侯還去了坤寧宮;娘娘派人責罰東宮近侍;東宮受了驚嚇……”
京城本就沒有秘密;尤其是皇城宮城裡;多少人盯著。
沈滄雖比不得三閣老把持朝政;權勢赫赫;不過顯然有自己的訊息渠道。
三老爺方才還滿臉輕鬆;只當是新聞雜談;現下卻是面色沉重:“外戚搬弄是非;有離間天家母子之嫌;皇上就忍了?”
沈滄道:“皇后是母;東宮是子;母教子還有錯處不成?”
三老爺皺眉道:“壽寧侯府這樣猖獗;竟無人遏制?先前不過禍害百姓;與商賈小民爭利;如今都攪合到朝堂上去;還沒有人攔著?”
“杞人憂天”沈滄不以為然道:“大明平民后妃;即便外戚封爵;也不過是無根浮萍;成不了氣候。”
兵權在勳貴手中握著;朝政由文臣把持;外戚即便兼職;也不過多是清貴虛職。
說話間;沈珏帶了沈環過來。
看著眼前一穿著家常衣服的清瘦老者;沈環按捺住心中忐忑;在沈珏介紹後;畢恭畢敬地行了大禮。
沈滄見他雖略顯拘謹;不過眉目清秀、行事也算端正知禮;便溫煦地敘了兩句家常。
三老爺本擔心沈珏來著;見他氣色尚好;心中大定;招呼他到跟前;道:“往返將四個月;功課可否落下?”
沈珏看了沈瑞一眼;笑道:“有二哥在;能落下才怪……”
方才兩位老爺已經問詢過沈瑞族長太爺出殯之事;為了不引得沈珏難過;兄弟兩個不約而同地避開這個話題。
三老爺道:“明年是秋闈之年;下一回院試要在後年。這一年半功夫;總不能一味閉門造車;照我說還是去書院讀書。我同你大伯已經商量好了;你歇些日子;去了勞頓;就尋家書院讀書去。到底是去春山書院;還是南城書院;還要看三哥自己拿主意。春山書院名師薈萃;不過那邊制度苛嚴;太學究;又因學生多是翰林子弟;比較排外;南城書院那邊也有弊處;生源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