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花魁的命運來說，十幾年已經足夠香消玉殞了。

外面，可是亂世。

陳太一原以為自己會有點愧疚，真正見面之後，卻發現並沒有。

在明白自己其實是一個壞孩子後，陳太一也沒有仔細去譴責自己的渣。

“謝白門，我極少在外面行走，你雖一直都在府中管教舞姬歌女，卻也經常和外面打交道，你可知道現在外面凡人對靈米靈肉等，都是什麼態度？”

謝白門激動又緊張的躬身站在距離陳太一書桌三米外的地方。

這些年來她也見過陳太一幾次，不過都沒有說話，周圍也都有陳太一的夫人和美姬在，她這種出身的怎麼敢上去打招呼。

此時陳太一的左右也站在葵美雲和葵美音兩姐妹，還有喬影和風玲瓏兩位女官。

謝白門迅速說道：“回稟大王！”

“靈米靈肉這些年來價格沒有太大變化，城中百姓若是想吃一次，還是能湊出錢買的。”

“這是這東西對修行者是好東西，也能入藥，對一般百姓來說吃了這靈米就會覺得普通大米味同嚼蠟，所以通常不會吃，也不會給小孩子吃這些。”

“老人家走的時候，一般都會吃上最後一口，所以價格也居高不下。”

“靈米價格還不是太高，靈肉的價格就不一樣了，比靈米貴了百倍不止。”

“在靈米和靈肉之間還有靈果，一般都是從國外傳來，澤州也能找到一些野果，就是儲存不了多久。”

“國內的靈米靈肉靈果，主要是來自妖精之森，那裡這些年遵照大王的指令，只進不出，很多東西都是直接上供到幾個城裡，在外面的沒有多少。”

謝白門不在陳太一身邊，平時除了練琴練舞之外還以前輩的身份管教新來的，在陳太一很少去的府裡也有一些小小的權利和事物，並非是整天獨守空房。

吃穿用度雖然不用錢，但也有一套屬於自家人的經濟制度。

並不是所有和陳太一有過關係的都被封了賞，很多像是謝白門這種沒有子嗣的都可以休息幾年後自動離開。

陳太一併不要求大家守著一輩子，紅顏易老，一般只要閒置一年，本身又沒有別的羈絆了，那就可以提出離開。

府裡宮裡都會給一筆安家費。

陳太一點了點頭，又看著這個已經從少女變成婦人的凡人。

“你一個人也十幾年了，為何沒有離開，出去找個人嫁了？可是有人推三阻四，擔心影響不好？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你出去嫁人生子就要趁著年輕，再晚就來不及了。”

謝白門迅速說道：“回稟大王，並非是其餘人阻攔，是白門自己不想走。”

陳太一不理解，“你在這裡孤獨終老有什麼好的？趁著現在還年輕，出去也好找人家。”

雙方之間關係已經很淡了，陳太一真心為她好。

謝白門哀聲說道：“在這裡並非是孤獨終老，白門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了，早就把這裡當成了家，不想臨到老了去外面飄零。”

謝白門迅速跪下，低著頭哀求道：“白門現在確實是殘花敗柳，人老珠黃，懇求大王讓白門在這裡多待幾年，等沒用了的時候，白門會自己走。”

陳太一看謝白門確實是自己不想離開，就點了點頭。

“那你繼續在府院裡傳授歌舞樂理，詩詞書法，身後事情不用擔心，你我緣分一場，自保你衣食無憂，了卻身前身後事。”

謝白門喜極而泣，抬起頭急忙磕頭，“多謝大王！白門多謝大王恩德！”

作為一名青樓女子，能得到善終，又是從一而終，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

謝白門從小就從周圍姐姐那裡聽聞各種忘恩負義的事情，早就對自己的未來不抱什麼期待。

儘管陳太一隻給了她非常短暫的幾晚時光，甚至沒有獨寵，每次都是有其餘女人分薄恩寵。

但是對謝白門來說，陳太一依舊是義薄雲天的大恩人，是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就算是在越國，在衛國，在青樓或者尋常公子小姐的閒話裡，謝白門也是修來的福氣才有現在的待遇。

如果有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哪怕是昨天那個被冷落了十幾年的謝白門，也依舊會選擇相同的道路，把被陳太一寵幸當成是這一生最大的幸運事情。

陳太一看似薄情，又一直都是處處留情。

除了性格極端的，其餘正常女性都不會討厭陳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