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遠,荒石邊上到處是稀稀疏疏的枯枝敗葉和枯死的樹,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彎腰、撿起、拖走”如此而已。
她來來回回搬了好多次,中間還換了兩鍋水,直到近點的柴火只遺下三瓜兩棗,才轉回去挖洞。這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不過暗的厲害,安曉潔必須藉助光才能看清東西,她拿出骨刀就著火光在邊上鑿洞。土有點硬,骨刀時不時磕到石頭,廢了些力氣才鑿出一個直徑五十公分深三十公分左右的不規則凹洞。安曉潔拿髒兮兮的手在獸皮衣上蹭了兩下,使勁把石盆搬到凹洞邊上。她從火堆裡抽出一根燒得正旺的柴丟進洞裡,撒進一把樹葉,然後往裡一根根壘架柴火。
泥土微微潮溼,隨著溫度升高嗆人的白煙隨之滾滾而上。安曉潔捂住口鼻朝上風處躲,放任火乾燒了一會兒,眯眼忍住刺激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朝洞裡看,確定火不會熄滅後,搬起石盆往洞上蓋。洞比石盆窄,石盆自然穩穩架在洞口邊上,再不用擔心承重不承重的問題。正面朝向安曉潔的地方她特意挖大,以便往裡頭添柴。安曉潔試了試,感覺挖小了,又用骨刀邊挖邊試,到方便自己加柴的大小為止,挖出來的土就近壘成一堆。
弄完後洗淨手後,安曉潔拎起真空袋分別往石盆和另一邊的內膽鍋添換水。行李箱盛水的那一面已經差不多滿了近二分之一,她合上行李箱,免得水涼太快。
今天至少能好好擦個澡了。
安曉潔抹掉額際薄汗,一屁股坐到地上,看著眼前的勞動成果升起一股自豪,心中滿是暢快。她單腿豎起盤坐,下巴放在交疊的手背上,眼神落在行李箱上發了會兒呆,開始不覺得,沒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身上爬滿小蟲似的,伸手去撓,撓哪哪都癢的厲害。一算,趕路前加趕路後身上快半個月沒沾水了。
她抓抓腦袋,不意外地摳出滿指甲的皮屑油膩。雖然沒潔癖,可這也……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啊。
第二十四章(1)
反正本來就打算洗的,先洗也一樣,這樣想著,安曉潔沒忍住,自揹包的側袋裡掏出裝在小塑膠瓶裡的洗髮水和肥皂,準備好毛巾,準備洗頭前停了下,翻出剪刀,把頭髮從耳根剪斷。
“呼——”
左右晃晃腦袋,感覺一下輕鬆不少。她不在意剪的難看不看,直接蹲到沒盛水的半面打溼頭髮,上洗髮水。
打完第二次洗髮水那種可怕的油膩感才消失在指腹,使勁抓揉,澆上清水,反覆。她洗得很小心,以保證水不會濺到箱子外。等心滿意足停下時,整個腦子都清醒了。安曉潔邊擦邊將溼漉漉的腦袋靠近火堆,幾個月以來的第一個熱水頭,讓她面上不由帶出難得愜意和放鬆,同時身上的髒變得格外難以忍受起來。
她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掛,小動物似的朝暗下來的四周張望了張望,豎起耳朵聽了小會兒動靜,掀起下襬塞進腰帶,脫掉髒的不成樣的裙子和鞋子,先在洗頭剩下的髒水裡粗粗洗了下,漿上肥皂。白色的皂液一被搓繞打不出半點澡泡,還變得灰濛濛的,指甲往上面那麼輕輕一劃拉,就是一條條灰白分明的印記,白的肉,灰的皂。洗去最上頭的油膩,沖掉肥皂水,底下的泥垢隨手一搓,一條條跟下餃子似的栽進水裡。
原本就髒的水這下更黑漆漆混沌沌的,大約只比陰溝水好了一些,安曉潔嫌惡的皺起鼻子,真不敢相信這水是她洗下來的……還只洗了一條腿,她到底是有多髒啊?
之前雖然沒條件好好洗澡,但她明明有經常擦澡的,出來後除了第一天,之後的日子也沒什麼出汗,怎麼隔了半個月髒成這副德行?隨後安曉潔又慶幸,幸好天氣冷不至於臭出來。畢竟作為一個姑娘家就算再不愛穿衣打扮,也沒人願意自己髒到發臭。
安曉潔哆嗦著加快清洗右腿的工作,站進箱子裡,用毛巾蘸著剩下不多的清水粗粗刷洗幾回。哆嗦著迅速拉下下襬,汲拉鞋子把箱子端到巨石後看不到的地方倒掉。
野人還沒回來。
安曉潔飛快地跑回來,她咬著嘴角猶豫了下,暗暗比算這幾日野人捕獵所費時間,終於將沒滾的水倒進箱子。她換了冷水重新上鍋燒,又拎著真空袋往箱子裡兌了些冷水。試水溫時她做賊似的飛速在四周瞥了一圈,終於下決心地撩起下襬脫掉內褲。
快點洗下下身時間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她這麼跟自己說。
繃著神經,安曉潔努力洗洗刷刷,她運氣不錯,洗完擦乾都沒見野人回來的動靜。眼看差不多了,安曉潔心神一鬆。抓過換洗的內褲,彎腰單腿獨立往褲腳裡套,心想著要不要把上半身也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