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杲法師願意幫她解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因此敬莊皇后趕忙點頭道:“好,那就勞煩法師了。”
“不礙事,那請皇后娘娘先行吧,慧某隨後就到。”慧杲法師溫聲道。
一同進宮恐怕會惹非議,所以慧杲法師打算在敬莊皇后起行半刻鐘後再出發。
敬莊皇后理解他的意思,遂走在了前頭。與她一同走的還有張昭儀,不過張昭儀是被侍衛們用擔架抬著下山的。
坐上馬車之後敬莊皇后才發覺自己滿身是汗,忙拿出手絹擦了擦。
她始終覺得張昭儀此次摔倒導致流/產的事是個陰/謀,她決定回去之後派人暗暗查一查張昭儀的來歷以及她平日裡接觸的人。
假如一個女人是帶著目的進宮的,那無論如何也是一大禍害,是一定不能留的。
況且這張昭儀如今又深得皇上的喜愛,萬一她意在害皇上的話那事情可就不得了了。
敬莊皇后越想越覺得害怕,巴不得能馬上回到宮裡去跟皇上把事情給講清楚。
想到這裡,敬莊皇后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假如皇上此次聽信了張昭儀的話呢?
以張昭儀現在的受寵程度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敬莊皇后再次有種地位不保的危機感。
又思及自己每次出事都是在太子趙聿梁不在京城的日子,便更加的憂心忡忡。
太子趙聿梁畢竟長大了,要兼顧國事了,以後外出辦事的機會會越來越多,這會不會也意味著她在宮裡受到的算計會越來越多?
無謀者必位不固,敬莊皇后在後宮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但她一向心地慈善,不愛算計他人,因此能寬容的地方都儘量寬容,所以很少有跟妃嬪們明爭暗鬥的。
這是她的弱點,她一向知道,可她還是寧願吃點虧也不想與他人弄到怨憤敵對的地步,畢竟後/宮一旦不安寧就會影響到皇上那邊。
但經過這件事後她決定不再一味地寬容他人了,事情該怎麼樣處理就怎麼樣處理,自己該爭取的權益就努力爭取,再也不要給別人得寸進尺的機會了。
而另外一輛馬車裡的張昭儀卻在想著怎麼跟皇上說才能讓皇上不懷疑自己。在這之前她已經想了好幾個版本的解釋,可她現在總覺得那幾個版本的解釋力度都不夠,畢竟現在慧杲法師也來了,況且當時現場並沒有人證來證明是敬莊皇后推她下去的。
不過很快張昭儀就想到辦法了。敬莊皇后不是一向宅心仁厚的嗎?那她這次就打悲情牌,一個勁地說當時確實是敬莊皇后推她所致,反正當時也沒人看到那一幕,敬莊皇后想找個人來作證都找不著,她怕什麼?
這般一想張昭儀整個人便振作了起來,竟然連傷口的疼都覺得減輕了不少。
不過一想到那個流產的胎兒時她還是忍不住又流了好一陣子的淚。
既已成事實,再多想也無益,還是別想了,張昭儀對自己說,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馬車一路勻速行走,不多時便到了皇城外。
敬莊皇后從閉眼沉思的狀態中睜開眼來,暗暗地呼了一口氣。
呆會要面對的是皇上,她沒有辦法不緊張。
儘管兩人已經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也知他是愛她的,可她還是常常不自覺地怕他。畢竟,他掌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其實對任何一個皇上身邊的人都適用。
可敬莊皇后雖然緊張但也還不至於慌亂,她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害怕一個栽贓給她的人。
“皇后娘娘,宮門到了。”一名公公在敬莊皇后的馬車外畢恭畢敬地說道。
敬莊皇后挺直了腰桿,緩緩地下了馬車。
這個地方,既然她能夠在裡頭有驚無險地生活了二十年,自然就有信心繼續在裡頭有驚無險地活下去。
想到這裡敬莊皇后不自覺地抬起了頭顱,目光中也透出堅定。
進得皇宮,敬莊皇后立即命御醫來給張昭儀把脈就診,與此同時,她命人帶慧杲法師到會客廳裡等著,並派一人到皇上那裡傳達了張昭儀流/產的事。
皇上得知後此訊息後大為震驚,立即匆匆地趕往了張昭儀的寢宮。
就在皇上到達張昭儀的寢宮時皇后也到了。
皇上望了望一臉蒼白地躺著的張昭儀,又看了看一臉淡定地站在自己身側的敬莊皇后,心裡頭彷彿像被冰水淋了一通似的,有尖銳的冷意從心底生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