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娣聽得太子這麼一說頓時如驚弓之鳥,一句話都不敢說了。但她自問自己往日的表現要比郭承徽當年得體得多,且從不對太子死纏爛打,因此相信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形象還不至於像郭承徽當年那般不堪。
她乖乖地閉上了嘴,只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太子。雖然她有千言萬語想跟太子說,但一看太子的表情便什麼都不敢了。
太子見她似乎被嚇著了,才緩緩道:“當年本宮娶你時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好好回憶一下吧。”
趙良娣裝糊塗。
太子便起身走到她的床邊,望著她道:“你當年為了能嫁給本宮使的那些手段本宮在娶你不到兩個月時便查清楚了,本宮只怪自己當時太過年輕、太過心軟,才會答應娶你為妾,若是換在今日,你根本連近本宮的身都沒門。”
說起來,趙良娣的祖上和太子的祖上還是同一個村裡的,只不過沒有血緣關係罷了。趙良娣為了能嫁給太子便讓自己的三叔父和堂哥幫忙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不斷地讚揚她,說她如何的賢良淑德,如何的貌美如仙,還說曾有高人給她看相時說她有與皇家結親並大旺夫家的命。
趙良娣的父親雖然官職不高,但她的三叔乃太常寺卿,她三叔的嫡長子又是國子監助教,所以偶爾有機會與皇上、皇后碰面。
因為這父子的多次提及,皇上和皇后才對素未謀面的她產生好感的,之後便主動提出想讓她嫁給太子為妾的想法。
當時太子見了她的畫像後感覺還行,又得知他和她的生辰八字也合適,便答應了。
反正太子妃和趙良娣都乃皇上和皇后親自選定並特別交代一定要他娶的。
他在娶她們之前雙方並不曾見過面,只能憑她們的畫像來做初步的判斷,因此要說有多喜歡她們實在談不上,只不過是覺得看著還算順眼罷了。
等真正娶了她們之後他才慢慢地瞭解她們的性情,才逐漸發現原來最漂亮的那個卻未必是自己最喜歡和欣賞的那個,而最懂得自己的那個又未必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個。
於是他明白了——這種沒有建立在充分了解的基礎上的婚姻就像一場陰差陽錯的結合,雙方都很難得到幸福的體驗。
正因為這樣,太子不喜歡與她們過分接近。他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寧願一個人睡也不願意到她們的房間去。
為此宮裡曾一度流言四起,有人暗地裡說他那方面的能力不行,更甚的還有人造謠說他有斷袖之癖,這些謠言直到原太子妃懷孕後才漸漸平息下去。
見太子冷冰冰地跟她說了這番話,趙良娣頓時慌得不得了,忙下床朝太子跪下道:“殿下,妾十三歲那年確實是有相師說過那樣的話,至於妾的三叔和堂哥先前常在陛下和皇后娘娘跟前稱讚妾的事妾先前毫不知情,是即將要嫁給你時他們才說起的,望女成鳳之心天下父母皆有,望殿下體諒體諒他們吧。”
太子冷冷笑了一聲,道:“是呀,人人都有苦衷,人人都求體諒,但若真的什麼都可既往不咎,那這人世恐怕要黑暗千百倍了。”
太子說罷便轉身走離開了。
趙良娣因計謀未得逞心裡本就很不愉快,又聽得他這一番不無責怪的話後就更覺氣結心悶了。她隱約感覺自己可能會永久失寵了。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沒嫁進來之前無比憧憬,嫁進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幼稚,趙良娣哭著起身躺回床上,握緊雙手一拳一拳地擊打著枕頭,傷心得快要暈過去了。
太子冷著臉回到自己的寢宮,下人們立即上前來服侍他更衣。
“太子妃本想親自侍候您更衣沐浴的,但她的精神不佳,所以奴婢幾個勸她先睡下了。”其中一名宮女小聲解釋道。
“嗯,本宮知道了。”太子輕聲道,朝臥室望了一眼。
太子妃睡覺時一定得放下帷帳才睡得的,今日可能是為了等太子所以還沒有將帷帳放下,不過此時的她面朝裡躺著,所以太子看不出她是醒是睡。
太子沐浴完畢回到臥室時太子妃已經翻身朝外,不過已經睡著了。
在睡夢中的她依然緊皺著眉頭。
太子看了不禁有些心疼,便輕輕地在她的身側躺下,就著床頭微弱的燈光靜靜地端詳著她。
這個女人,她對他已經好到無可挑剔了,他常常覺得他應該多給她一點愛和關懷的,可是,細想起來,他對她的辜負終歸還是比付出多。
對於一個並沒有讓自己心動的女人,男人確實很難培養得起纏綿的感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