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聿梁在來養心殿的路上時便想過萬一皇上不答應的話該如何應對了,因此在聽得皇上這話後當即跪下道:“那麼陛下的擔心是什麼呢?擔心她謀太子妃之位?擔心她日後想當皇后?抑或是擔心她想借助兒臣的身份來謀得孃家顯榮?假如是這三樣,那麼陛下大可放心,一,太子妃為人遠比她圓熟、精明、有手段,她就算再活五十年也未必是太子妃的對手,所以前面兩項擔心都不會成立。至於後面一項,她的義父宮澤哲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想必陛下比兒臣還要清楚,那種擔憂也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太子的這番話讓今上趙乾有些意外,因此他愣住了,目光定定地望著趙聿梁。
他沒想到兒子娶這個女子的決心這麼大。
太子的這些話激起了他的好勝心,因此他隨即說道:“你以為朕擔心的只是這三樣?那你也未免太不懂朕了,梁兒,全天下沒有哪個父母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沒錯,你方才所說的這三樣朕都有擔心,但那都不是最擔心的,如今世道並不太平,黨派之間的矛盾彼起此伏,還有兄弟之間的權力之爭,你是太子,你的敵人明裡暗裡都有,假如你不加以小心防範,性命隨時都會有危險。”
“那麼陛下是擔心她乃誰派來的奸細?”趙聿梁仰頭望著今上趙乾問,目光十分的鎮定和堅定。
今上趙乾的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這方面的防範心理嗎?”趙乾微皺著眉頭問。
趙聿梁懇切地說:“實不相瞞,兒臣極少有這種想法,兒臣更加願意相信待人以誠便會同樣收穫他人的最大誠意,但當然,如果某個人接近兒臣的目的過於明顯,兒臣自然會毫不客氣地將之揪出來。不過兒臣現在可以肯定地告訴您——眼下兒臣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假如哪天有,兒臣也會很快地察覺,絕不會容許其存在的,請陛下放心。”
今上趙乾嘴角微抽了一下,又若有若無地哼了一聲,道:“你常說你有眼力,確實,朕也一向覺得你是有些眼力,但你以往的眼力都體現在對付男人的身上,如今出現的是一個嬌豔如花的女子,你的判斷力還能維持一貫的水準嗎?”
“簡直是無聊”這話差點要從趙聿梁的口中說出,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想在新年大頭裡與父親鬧得不愉快,也不想就此放棄了聞瑩愫,因此他耐著性子換了一種語氣道:“陛下,兒臣已經觀察了她兩年,期間也試探過她多次,兒臣可以確定她並非誰派來之奸細。雖然現在無論兒臣怎麼說您也許也不會完全地相信,那麼,兒臣只懇請陛下相信兒臣一次。”
今上趙乾又搖了搖頭,道:“不是每件事都能在醒悟之時處理得了的。”
“她不過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弱女子而已,並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來製造讓兒臣都應付不了的事。”太子趙聿梁冷靜答道。
聽著太子這毫不肯放棄的語氣,皇上的心裡越不是滋味,他從座位上起身緩緩地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梁兒,你什麼人不娶,為什麼非要娶個出身如此低微、身世如此複雜的女子?你是巴不得東宮再亂一點不成?”
他這話暗指郭承徽被太子逼離東宮之事。
太子當即聽明白了,但他知道現在自己有求於他,所以不能為自己做絲毫的辯解,他只好說:“愛情是奇妙的,它會超越門第與年齡,兒臣先前也從沒料到會遇上這樣的一份緣,可事實是真的遇上了,兒臣對她充滿了憐愛,很想給她一個安全的港灣。”
“你以為她嫁到東宮來就會很安全?”皇上半眯著眼睛望著趙聿梁問。
“兒臣不敢保證,但兒臣會盡力保護好她。”
“你這般做又置太子妃於何地了?”
“太子妃早前便知道兒臣與聞姑娘之間的事了,她一直都很支援。”
“那是因為她不得不尊重你的選擇,她的心裡是不是樂意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太子趙聿梁感慨道:“兒臣會好好待太子妃的,斷不會讓任何人謀奪得了她的位置。”
既然太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皇上要想再阻攔似乎就太不通情達理了,因此皇上沉默了下來。
太子瞭解皇上的性格,所以不敢一下子說得太多,便也乖乖地閉上了嘴。
“讓她到英華殿去,朕要單獨見見她。”皇上忽然說。
這……
聞瑩愫畢竟從沒有見過皇上,太子很擔心她屆時會怯於皇上的威迫而選擇放棄了他們之間的婚事。
“陛下,她太膽小,還是由兒臣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