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打個電話,向戈恩報個平安問問兒子如何。
但電話也不能天天打,所以康寧大部分的時間不是聽著電視的聲音就是睡覺。幸虧護士每天換藥時都幫他翻下身,不然這人肯定有爆發痤瘡的可能。
原來病房是住滿人,除了他外有一個因車禍截肢手臂的病患,一個爬高摔折了腿的小孩,還有一個跳樓自殺沒死成的失業男子。
不同於康寧只有自己一人,其他三床都有家屬陪護,所以面上雖沒有表現但心裡有落差卻是必然的。處於嫉妒他非常不願意看見別人的病床圍滿了人,更賭氣的一聲不吭,在人多時挺屍。如果不是醫生按例巡房瞭解病人病情時他必須說話,那同病房的病患家屬險些以為這陰沉不理人的男人是植物人。
康寧是最晚入住病房,在他住院第八天是,病房裡就只剩下自己一人,熱鬧的病房也變得冷清下來。此時康寧懷念起幾天前的日子,起碼病房不至於這麼空蕩。
整日閒著無事,又不願意帶著不合度數的眼鏡躺著看書,康寧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漫天的想事情,然後他終於在一天因覺睡多而失眠的晚上想到了一件他一直忽視的問題。
這裡是海格拉,他曾經學習和工作過的地方,可在這住院已經十二天居然沒有看見一個以前的‘熟人’。就算這裡是普通病房的普通門診,他當初那些才華橫溢,抱負遠大的同學們此刻一定是闖出名堂身居要職在更好的部門發展,但也不至於連個熟識的護士都看不見吧。
鬱悶的撓著床單,在天快要亮時他才終於抱著枕頭睡了過去。
……
中午吃得是蔬菜泥,飯後康寧要求護士不要把床放下,他想靠坐一會兒。
躺了快半個月,康寧的腰部的劇痛已經減弱,小幅度的側身已經沒有問題,於是靠在床上望著終於能看見的窗外,更在瞧見一處迴廊後笑了起來。那是他實習時最喜歡待著的地方,午休時他都會靠在那裡的欄杆偷偷睡覺。
還有葡萄園,裡面的葡萄又大又甜,他們一群人每次都會……
想到唸書時的情景,康寧收回了視線,正想摁下手邊的摁扭請護士站的護士進來幫自己放下床,卻見病房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一個挺著五個月肚子的護士杵著門框瞪大眼睛看著病床上明顯被嚇了一跳的人。
“康!”護士大叫一聲,衝到病床前緊緊盯著床上人的臉。“康,真的是你嗎!”
康寧愣愣的看著面前大著肚子的女人,試探的問道:“伊莉莎?”
“康,真的是你!這些年你死到哪裡去了,過得好不好,你這是怎麼了,嚴不嚴重……”
“停!”康寧忍不住打斷問題不斷的女人,視線投向那凸起的肚子。“我是不是該稱呼你為賽德太太?”他記得當初這女人和一個跟他關係好算不錯的同學愛得死去活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早已兒女成群了吧。“時間真是快,當初什麼都不會竟捅簍子的小護士現在竟是護士長了。”笑道。
女人很不樂意康寧提起自己那丟臉卻無法抹殺的事實,拉過凳子坐下澄清道:“請稱呼我伊莉莎小姐,我還是單身。”
“那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賽德的,這是第三胎哦!”伊莉莎自豪道。
康寧手抖了一下,多年未見這女人的改變還真不是一般大。“你和賽德生了三個孩子,卻還不結婚?”這真是那個因為發現懷孕而嚇得拉著自己哭,不知怎麼辦的女人?“為什麼?”
伊莉莎豎起右手的食指指向康寧認真說道:“因為你,因為找不到你。”見床上的傷患一臉錯愕,她裝出心靈受創的模樣。“你果然忘記在幫我在計程車上接生時答應的事情,你答應過一定會在我的婚禮上狠狠地替我揍賽德那小子一拳。結果你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沒有音訊,我結什麼婚,所以都是你的錯!說,這些年你去哪了,要不是我休假回來翻看記錄,瞧見寫著‘康林’兩個字的資料,我都想不到你居然出現了。”
“我回來了,這回你可以結婚了。”康寧拉起伊莉莎的手,沒想到在這裡還有人想著他。如果知道有因人等著自己而不結婚,那他一定不避開這裡。這些年他近乎不接在德國的工作,即使知道這裡的人未必能認出‘康寧’等於‘康林’,畢竟‘他們’差得太多。
康林,康寧另外一個名字,一個多年再未被人提起的名字。
在進孤兒院前康寧沒有名字,院長在看廣告時受到影響,居然起出這樣惡毒的名字。不想與婦女用品為伍,康寧把名字改成了‘康林’。這兩個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