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沈浪笑道:“朱七七,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朱七七?”
朱七七身子一震,呆了半晌,突然伏倒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起來。她手捶著桌子,放聲痛哭著道:“我為何如此命苦,竟死都死不了……竟連死都死不了。”
沈浪靜靜地瞧著她哭,直等她哭得夠了,才緩緩走過去,輕輕撫著她的頭髮,柔聲道:“傻孩子,你為什麼要死?”
朱七七嘶聲道:“我為何不要死?我活著還有什麼趣味?沈浪呀沈浪,你若還有良心,你……你就殺了我吧。”
沈浪輕嘆道:“我若還有良心,怎會下手殺你。”
朱七七身子又一震,霍然而起,以模糊的淚眼,凝注著沈浪,目中又是狂喜,又是不信,顫聲道:“你……你難道已……”
沈浪也在凝注著她,那目光竟有敘不盡的溫柔,敘不盡的憐惜。他溫柔地微笑著道:“沈浪的心,難道真是鐵鑄的?”
朱七七“嚶嚀”一聲,整個人都投入沈浪懷裡。
這是幸福的時刻。真情,終於換得真情。這過程雖然艱苦,但艱苦得來的,豈非更是可貴?
兩人相偎相依,已無需言語。
突然,有人大呼著狂奔過來,高呼道:“沈浪……你千萬不可出手……那是朱七七……朱七七……”
焦急的、嘶啞的呼聲中,熊貓兒瘋狂般衝過來。
朱七七沒有動。世上簡直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離開沈浪的懷抱。沈浪也沒有動,他不忍心動。
熊貓兒已驚得怔在那裡,也怔得不會動了。
朱七七嫣然笑道:“大哥……”
熊貓兒道:“你……朱七七?”
朱七七輕輕點了點頭,笑道:“嗯。”
熊貓兒道:“你……你沒有死。”
朱七七嬌笑道:“自然沒有。”
熊貓兒目光移向沈浪,道:“你……你沒有下手?”
沈浪笑道:“自然沒有。”
熊貓兒倒退半步,呆望著他們,突然大笑起來。
他笑得是那麼高興,又是那麼瘋狂。
朱七七竟被他笑得垂下了頭,輕輕道:“大哥,你笑什麼?”
熊貓兒大笑道:“一個長著長鬍子的老頭兒,竟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一個白面書生的懷抱裡,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麼?”
朱七七羞得幾乎連手都紅了,她就算再不捨得,此刻也不能不離開沈浪的懷抱,嬌笑著將假髮、假鬍子全都扯了下來,也扯下了那巧妙得不可思議的人皮面具,回覆了她本來顏色。
於是,燈光有幸,又能照著美人。
燈光下,朱七七昔日那嬌憨、刁蠻、調皮的笑容,如今再加上三分羞憨,就顯得更可笑了。
熊貓兒嘆道:“果然還是我的大妹子,一點都沒有變……只是……只是你的眼睛,怎麼會變成綠色的了?”
朱七七嬌笑道:“我再變個戲法給你瞧。”
她嬌笑著扭過頭。等她再回過頭來時,目中又復是一泓秋水,但掌中卻多了兩片薄薄的、綠色的東西。
熊貓兒驚得瞪大了眼睛,道:“這是什麼?”
朱七七笑道:“這種東西叫做‘玻璃’,世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這兩片是自波斯賈手中買來的。這東西說奇怪,可真奇怪,竟完全是透明的,但說貴,可也真貴,就只這薄薄的兩片,聽說就花了好幾千兩銀子哩。”
熊貓兒道:“這又是王憐花的鬼名堂?”
朱七七道:“除了他還有誰?”
熊貓兒苦笑嘆道:“這廝的易容之術,當真可說是巧奪天工,我若不先知道內情,可真是再也認不出你來了。”
朱七七笑道:“但我們的沈浪卻認出來了。”
熊貓兒大笑道:“嘿,我們的沈浪……哈哈,瞧你笑得多得意,但也難怪你得意,有了沈浪這樣的人,誰能不得意!”
他轉向沈浪,接著笑道:“沈浪呀沈浪,我這又一次服了你了!你究竟是怎麼會認出她來的?可真教人弄不明白。”
朱七七道:“是呀,我真糊塗死了。我自己對著鏡子照,都瞧不出絲毫破綻,但我還是不放心。我聽說每個人身上,都有種特別的氣味,我生怕這種氣味他聞得出來,所以就把這裡弄得香香的……不但燃了檀香,還將那些女孩子身上都弄得香噴噴的……沈浪,你說是麼?”
沈浪笑道:“那些女孩子果然香得很。”
朱七七跺著腳,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