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領口,蘇錚點點頭:“好啊,你說的對。男未婚,女未嫁,誰都有權利麼!我雖然不鼓勵你追求他,但是追求誰總是你自己的權利。而且,我和秦斌不存在任何法律關係,他只和朝朝存在撫養關係,這也……不是及於我的。呵呵,都是窮光蛋,又不想西方的有錢人,還給孩子弄個什麼基金會,我做個監護人,可能關係還複雜點。這個,你隨便,隨便。”蘇錚摸摸頭,溼漉漉的竟然冒汗了。
郎曼看出蘇錚的彆扭,和說不出來的尷尬,但是她寧願相信說出來的話,而拒絕去探究或許連蘇錚本人都不清楚的潛臺詞。所以,她鬆了口氣,笑著說:“這樣就好,謝謝你!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送郎曼出門,蘇錚幾乎是飄到自己床上的。四腳朝天仰八叉的躺著,想著要離婚的父母,想著要幸福的秦斌,想著要朋友的郎曼,想著要爸媽的兒子,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和那兩天黑色的巨蛇一起編織成一個巨大的袋子,好像血滴子一樣罩在自己的頭上——
慢慢的,融化了。
蘇錚病了,還病得不輕。不過這一次,她不打算麻煩父母。
硬撐了一天,看到所裡同事驚恐躲避的眼神,蘇錚想起“甲流”這個可怕的字眼。死就死吧,落個清淨。只是秦朝太無辜,不能跟著自己受罪。這種一個人扛下的辛苦和悲壯,讓她多了幾分受虐般的快感。那一絲天下人都對不起自己的自虐情結讓她對生活無端的自信起來。但是,這一絲的憤世嫉俗並沒有讓她的病情有任何的好轉,相反越發的加重了。
蘇錚藉口感冒,告訴蘇媽媽這幾天留朝朝在家裡住,自己不方便回去。電話裡,蘇媽媽的壓低了聲音悄悄的問:“是不是我和你爸的事兒讓你心煩了?”
“沒有,我又不是小孩,不會的。你們肯定有你們的原因。”
“嗯,也對。你都三十多了。以前一直拿你當孩子,後來看你和秦斌復婚,媽就知道你長大了,可以撒手了。”
蘇錚張張嘴巴想說“那是假的”,又咽了回去,誰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是什麼後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她不敢刺激二老。自己的事自己煩好了,不能幫他們也不能給他們添亂。甚至進一步講,假如離婚是他們對自己幾十年婚姻的總結成果,以今時今日蘇錚所受之折磨,完全可以理解——退一步,海闊天空。
問題是,老爸同意麼?
老媽老爸,都是心頭肉,哪個也不願傷害。放下自己的是是非非,蘇錚真希望父母能平和坦白的甚至快樂做出選擇!
然而,她打心眼兒裡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這是中國,她一個七零後都想不通,讓那些五零後如何豁達?
郎曼擠破蘇錚心裡的膿瘡,所有的怨念已經毫無顧忌的傳染了全身上下,蘇錚摸摸自己就知道老孃是怎麼一個感受!
愛就愛到死,死了都要愛,愛死了也要愛!
放手,一定是死了。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從地獄等著那人過來,共墮沉淪。
蘇錚的心裡一陣陣的發寒,她不介意自己這樣偏激。但是如果偏激的人是老孃,她卻不得不正視這偏激背後的影響:離婚以後,老孃怎麼辦?真的有個第二春麼?
打死她,也不信!
或者,像秦斌一樣,出軌的是老爹?
紅旗不倒,彩旗飄飄。這話——能用在自己拿個溫文爾雅孝妻如母的老爹身上?
“媽,您真的不能告訴我原因麼?”蘇錚還是忍不住要問。
“唉,沒什麼原因。過這麼多年過膩了。”蘇媽媽口風甚緊。
“嗯……媽,要是別人這麼說,我信。要是這麼說的人是您——打死我都不信。我們家,沒有這樣的人。”蘇錚儘量平和的戳穿母親的謊言,忐忑的等著那邊的反饋。
電話那頭是一陣長長的沉默,良久,才傳來低低的啜泣。
“咯噠”,電話被結束通話了。短暫的靜音後,是一聲長而單調的忙音。
蘇錚拿著電話愣了半晌,才嘆口氣慢慢的坐下。一邊是自己打結,一邊要去替人解結,就算是超人,也不過是維持精神上的完整;但是如果明天再交給自己一個離婚案,她就要徹底的精神分裂了!對別人,這不過是個戲劇性的假設,但是對一個律師,卻是司空見慣的工作內容。
蘇錚開始害怕。
外面漸漸黑下來,蘇錚摸索到檯燈的開關,在摁下去的一剎那猶豫起來:當真要讓明天到來嗎?明天真的有希望麼?
黎明破曉的晨光打破了蘇錚家裡的凝幕,新的一天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