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孟湘的視線落在了孟扶蘇的身上,他卻惱了,“你看著我做什麼,難道還能是我勾來的?”他話音未落,就聽那個清脆的女聲接著響起——
“扶蘇哥哥,你好些了嗎?我來看你了。”
孟湘露出打趣的笑容,朝他攤了攤手,雖然什麼也沒說,可這副“你看吧,我就說嘛”的姿態讓他眼皮直跳,孟扶蘇低下了頭,雙手捂住了臉。
“噗嗤——咳咳——”她忙捂著快要笑出來的嘴往外走,生怕她的大兒子又羞惱了起來,等她推開門,就見隔壁的文英正俏生生地立在那個還未填上的大坑前,便聲音帶笑道:“原來是鶯姐兒來了,可離那坑遠著些,前幾日下雨,這坑邊的土有些軟,可別把你摔了進去。”
文英一聽這話,立刻朝後退了好幾步,臉上露出後怕的神情,邊拍著胸口邊道:“呀,嚇死個人啊,聽說這大坑摔死了人,還鬧鬼,這多嚇人啊,也不知道我孟大哥怎麼樣?”
孟湘笑著眨眨眼,“你自己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文英白淨的臉上抹上了豔麗的晚霞,她手裡不斷搓弄著辮子,低著頭看著繡鞋尖兒,羞答答道:“我……我……只是看看,並沒有別的意思。”
孟湘心裡暗道:就算是你有什麼心思,若是扶蘇也有,那她也不會反對什麼,兒女之情的事情自然要他們自己對自己負責,她才不會做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誰又不能跟著他們一輩子,更何況這兒女之情的事情永遠是個算不清的事兒。
“孟嫂子,我……”文鶯抬頭望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下了頭,“孟大哥有沒有提到過我啊。”
孟湘依舊笑吟吟,“你去問問他不都知道了。”說著,她便朝院門走去,文鶯卻立刻攔了上來,緊張地攥住了她的袖子,見孟湘的視線瞅過來,又立刻鬆了手,後退了幾步,又用繡鞋底兒蹭了蹭地面,往前挪了挪,期期艾艾道:“孟大哥近來對孟嫂子十分的好,我……”她又紅了臉,像蚊子叫似的哼出了兩句,“我記得您曾經說過的話。”
可是她不記得了啊。
“那些話不過是隨口說的玩笑話,誰還當真啊。”孟扶蘇雙手抱胸,倚著門框冷冷地看向文鶯,一副明明白白不喜的模樣。
文鶯的眼圈頓時紅了,連聲音裡都帶了哽咽,“扶蘇哥哥……我……你……”
孟扶蘇皺緊了眉,卻放下了手走了過來。
文鶯那張清秀的臉蛋立刻煥發出神採,她眼睛裡含著一絲希望,他越來越近,她便越來越緊張,食指與大拇指不斷摩挲著衣角,見他來到了眼前,張張嘴剛要說什麼——
孟扶蘇居然直直地走過了她,來到了孟湘的面前。
孟湘也覺得有些奇怪,便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他皺緊了眉,“你怎麼又要出門?”
“我家大郎這是捨不得娘了嗎?”
孟扶蘇瞪了她一眼,又道:“村子裡人來人往的,又多是對你不懷好意的,你出去誰都不會放心的。”
孟湘一貫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如今有個人來關心她,反倒讓她頗感新鮮。
“可是……”孟湘抬頭看了臉色蒼白的文英,“鶯姐兒是想要跟你單獨呆一會兒吧。”
孟扶蘇連頭都沒回,“當然是孃的安危比較重要。”
她簡直無奈了,這孟大郎的話活生生地將文鶯那小姑娘的仇恨引到了她的身上,雖說她不在意這些,可孟扶蘇這個禍水東引的做法還真是讓她不舒服。
孟湘呵呵一笑,轉頭便往外走,還邊走邊搖了搖手,“不用送了,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就不打擾了。”
孟扶蘇望著她的背影氣結,真是世上怎麼又這麼不識好人心的娘啊,他為她好,她還不在意。
孟扶蘇正生著悶氣,文鶯卻在他背後一步步靠近,終於站在他背後只有一拳的地方。
而這邊孟湘剛從家裡出來,過了一座溪上的石板橋,便瞅見一幫婆娘正匆匆忙忙地從她身邊跑過,路過她的時候,還用一種敬畏的眼神瞅著她。
孟湘便也跟在她們的後面,從她們的聊天中得知,原來是文虎娘抓到吳屠戶捱光了,那女的正是村西頭的浪蕩貨宋寡婦,這下子可真要應了孟湘的預言——家宅不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