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金棠沒有反駁,反倒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誰讓我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個有趣的人呢……”
“隨便你,孟扶蘇此人我倒是有些欣賞。”他冷淡地睨了湯涯一眼,一下子讓湯涯捕捉到便瞪了回去,白所安陰沉著臉,“倒是比那些個粗鄙之人要好的多。”他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南金棠則留在原地,朝湯涯呲著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姓南的在挑釁我。”湯涯壓低聲音道。
季行探著頭看了看,搖頭勸阻:“你怕是看錯了,他一向那個表情。”
“我們不能再這樣被他們壓著了,我想……不過,這些日子真是苦了扶蘇你。”湯涯安撫著孟扶蘇。
孟扶蘇從孟湘的身上收回視線,看著兩人輕輕搖頭,露出溫柔的笑意。實際上,他剛剛心神都放在他娘身上了,根本就沒有聽清這兩個人說了什麼,但是他知道做出溫柔儒雅君子的模樣一定是沒錯的。
果然,湯涯和季行看到孟扶蘇這般神情就越發愧疚了。
“都是我們連累了你。”季行忍不住老實道。
孟扶蘇笑著搖了搖頭,誰知道你們在說連累什麼啊!他的視線復又放在正與孟湘對話的姜南身上,微微蹙眉。
“子期,他們在說什麼?”見孟子期從孟湘身邊走來,孟扶蘇按捺了一下,可在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開口了。
孟子期斜眼看了姜南一眼,“好像娘……”在孟扶蘇殺人的視線下,孟子期一哆嗦,轉了口型:“郎……昂……孃舅在向他請教什麼。”
孟扶蘇垂眸思索。
“喲,這不是南大官人嘛。”湯涯看不過南金棠富貴公子的做派,語帶嘲諷。
季行雖然一貫溫柔老實此時卻站在湯涯一邊,目露警惕的盯著他。
南金棠搖著扇子,笑道:“你們這樣子可嚇死我了,我可不是什麼虎狼,我來這裡不過是找孟扶蘇說幾句話。”他含笑的視線掃過孟扶蘇。
聽到他的解釋,湯涯和季行的神色卻越發緊張了,孟扶蘇卻厭惡這些人耽誤他關注他娘那裡的情況,雖然心中煩躁,臉上卻不喜不怒,“不知道南兄有何見教?”
“見教可不敢。”他用扇子蹭了蹭鼻翼,“只是……白所安他很欣賞你,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他很抱歉。”
“那這抱歉也說的太輕而易舉了。”一個柔和的聲音插了進來,那人眼睛狹長,臉上總是帶笑,眼睛則因為笑眯成一道細線,看上去倒像是歡喜羅漢。
南金棠揚了揚眉,懶洋洋地拖長聲音,“原來是蕭陵啊,你不是被罰到三省洞了嗎?如今這是思過回來了?”
“你!”湯涯目露怒色,好在被季行一把拖住。
蕭陵卻眯著眼睛不緊不慢道:“拖了你的福,我可是好好思過了。”
南金棠仰頭大笑,“哈哈,我可一定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所安。”
“還有……”他衝著孟扶蘇眨了一下眼睛,“你跟著他們是沒有前途的,我可是很看好扶蘇你啊。”
他越發張狂地大笑,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周圍的學子們無不對他側目。
“瘋子。”湯涯恨得咬牙,然而他懷疑的視線到底還是落在了孟扶蘇的身上。
能夠被這麼簡單的離間計騙到,這位湯黨的領袖也就僅限於此了,孟扶蘇在心底裡感嘆了一句,視線卻落在了這位早已久聞大名卻未曾見過的湯黨中另一位重要人物。
蕭陵對孟扶蘇的笑意加深了些,“初次相見,我乃蕭陵,你便是常常被範棟、季行他們誇起的孟扶蘇吧?”他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讚歎道:“小小年紀果然不同凡響。”
孟扶蘇虛以委蛇,不過幾句言談,他便徹底看明白了——這裡湯黨的幕後真正領袖該是這位蕭陵吧,不過,比起蕭陵,他還是更喜歡雖然傲氣卻真誠的湯涯。
幾人交談著卻有意無意將孟子期遺忘了,孟子期則低著頭,無趣地踹了一腳地面上的葉子。
風捲起葉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長長的一段滑翔,最終落在了孟湘的腳尖前。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很出色。”姜南舒展眉毛,坦然道:“是我太過偏激,如此想來竟與那些討厭我人並無不同,實在慚愧。”他此時毫無世家子弟的傲慢,也無夫子的驕傲,只是像個做錯的學子一般,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雖然很抱歉,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姜南低頭的時候,看到了她腳尖的那片葉子,又注意到她對平常男子來說有些嬌小腳,心裡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