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她的孩子……
孟湘的目光一瞬間銳利起來,身上裝備好利刺,抬著下巴,蔑視道:“那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的先夫是孟朗,現在,孟朗不在了。”
趙夢娘翹了翹嘴角,隨手卷了幾張銀票扔進爐子裡。
“我倒是無所謂,現在的情況反倒更有趣一些,不過,你可知道你究竟錯了什麼機會?”
“非我所願。”
她忍不住撫掌讚歎,眼中眸中隱晦的色彩越發明亮了,“你倒是個痴情的,我卻聽說你跟好幾個貴人牽扯不清……”她頓了頓,才笑了起來,“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可並沒有惡意,不過,你真的認不出我是誰了嗎?”
她一直反反覆覆問著這個問題,可孟湘的腦海裡卻沒有一絲此人的記憶。
“很重要嗎?”
趙夢娘將手臂搭在桌子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也不是……只是感覺有些失落。”
孟湘現在越發覺得太子殿下寵愛的這個女人簡直腦子有病了。
趙夢娘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再抬起頭,眼睛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
“你放心好了,今天你我所說我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
孟湘可一點都不相信她。
“喂,你多相信我一點啊,畢竟我是……”她壓低了聲音,聽上去竟有些“雌雄莫辯”——
“你曾經最親密的人啊。”
孟湘越發的一頭霧水了。
趙夢娘不耐煩地將剩下的銀票捲了卷一齊塞進了爐子裡,火舌一下子順著銀票攀爬上來,她手一鬆,看著那枚燒著的銀票落在桌子上,將桌子燻黑了。
“人生還真是無趣啊……”她眼波一轉,輕笑一聲,“也就你還有些意思。”
說罷,她便瀟灑地起身離開了。
孟湘追到門口,卻被一個熟悉的,卻令她痛恨的男人攔住了。
“止步吧,再追下去可對你沒有好處。”黃庠微笑了一下,語氣帶著絲尊敬,轉身便護著趙夢娘離開了。
孟湘腦子裡紛亂一片,漫無目的地行走著,不知怎麼竟走到一處集市來,她看到許多買東西的婦人、漢子將自家的東西努力往一個瘦高的男人籃子裡裝。
“顧相,您嚐嚐。”
“今兒個還是顧相出來買菜啊?”
“還是顧相心疼夫人……”
被稱作顧相的顧千樹被民眾熱烈歡迎著,他也沒有擺什麼譜子,即便衣服被人擠皺,臉上卻依舊掛著欣喜的笑容,沒有一絲不耐。
看來這個顧相倒是一個深受民眾愛戴的,只是,當今的太子,未來的儲君很不著調……
對了,太子還沒有子嗣,如果說,她口中所說都是真的,那她的孟扶蘇和孟子期該怎麼辦?
而且,為什麼太子的寵姬趙夢娘會知道這麼多?會跑來跟她說這些呢?
孟湘憂心忡忡,卻突然發現許久未見的秦藻竟也來到這條街上,正與他的情敵顧千樹相對而立,兩人誰都沒有先說話,而後是顧千樹稍微退了一步,邀請秦藻去了不遠處的一座茶樓——那裡正是她剛剛出來的地方。
她現在需要有人給她解惑,然而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
孟湘將自己掛在木架的橫杆上,倒著看著這個世界,腦海中卻一遍遍回放著趙夢孃的舉動,她突然發現了趙夢娘身上許多詭異的地方。
“孟九娘啊……孟九娘……你怎麼就給我留下了這麼一大堆爛攤子呢?”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決定先將此事押後,反正嬴晏還會不會是太子尚未可知。
她一口氣還未吐完,就有一個小紙團被扔到了她倒掛的腦袋下面,孟湘翻身躍下,拾起那個小紙團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她撥弄著掌心的紙團就像是撥弄著一個□□煩,可她還是開啟了紙團,皺巴巴的宣紙上只寫了一列小字——
“瓊林宴,恐生變,千萬小心。”
她猛地合上了手,將那個紙團撕了又撕,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便將碎紙屑全都塞進了灶臺下,還生了一把火,將這個紙團毀滅的一乾二淨。
瓊林宴……
怎麼都偏偏趕上這個時候?
她百般糾結,現在卻也不是糾結的時候,她靠著強大自制力控制著將明晚舞蹈的衣服和器具準備好。
臨近傍晚的時候,孟扶蘇和孟子期兩人相攜回家,同教坊小舞伎們一同練舞的戴孟瀟也回來了,四人圍著桌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