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聽完了牆角,嬴景一扭頭就見秦藻正以一副奇怪的表情盯著他看,嬴景皺了皺眉,大概猜到了好友心裡的想法,卻也不想解釋什麼。
秦藻只在這待了片刻,就藉口告辭了。
“所以說,你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呢?”她的眼睛水盈盈、亮閃閃的,若不是裡面充斥著快點離開的意思,他恐怕會更高興。
“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嬴景的臉色不大好看,孟湘卻像是沒看到似的,一個勁兒的笑。
“你笑的太多了。”說罷,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大對,便又補充道:“祭舞的事情,我已經拜託他去向知縣推薦你了,到時候可別丟了我們兩個的面子才好。”
孟湘低頭一笑,輕聲道:“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謝謝你……”聲音嬌軟像是含了糖在嘴裡,聽得他身上無一毛孔不舒暢。
她也看出來他的心情轉好了,嬴景卻避開了她準備出門。
“咦?你這又要出門?”
嬴景在門口頓住了腳,沉默地等待著她將話說完。
不過,她沒有問他為什麼出門,也沒有問他出門都幹了些什麼,而是以一種微妙的語氣問:“你……是怎麼回來的啊?”
嬴景悶聲道:“我又不是瞎子。”
孟湘還是沒有理解,他卻當先出了門,好在孟湘家是村東邊第一家,天色又漸漸暗了下來,他在村子裡小心行走又有武藝傍身身形很快,便無人察覺地辦完了要辦的事情。
至於他為何能找回來,孟湘好奇地抓耳撓腮,直到她站在院子裡往房頂看了一眼——
屋頂的稻草被人重新翻過,新草明黃,舊草灰黑,互相交錯,屋頂上斑斑駁駁的,一看上去就知道修房頂的並不是個熟手的,而且那新插入的稻草中還夾著一塊紅布,風一吹來,便招搖地飄蕩著。
桃源村的春天別有一番風情,就像是白銀盤中盛著青螺、琥珀和胭脂,河水愈白,樹林愈青,春花橙黃,桃花灼灼,饒是見識不凡的嬴景也不得不承認,這裡確實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也正是這般豔麗的景色才能養出那樣標緻嫵媚的人兒來。
想著想著,嬴景便不自禁地合上了手中的書,眼眸半闔,靠著牆似乎沉睡了過去。
“你想要做什麼?”嬴景突然出聲,將正躡手躡腳偷溜過來的孟子期嚇了一跳。
“啊,我看先生你臉上落了花瓣,想幫你拂拂呢。”孟子期呲著牙朝他笑。
“你那心思如何能瞞得住我?如今你做的可都是我玩兒剩下的,回去,今天的馬步再加一個時辰。”他肅著臉道。
孟子期頓時腿肚子發抖,哀嚎道:“我可冤枉啊。”然而,在嬴景的逼視下,他還是一邊嘟嘟囔囔的,一邊到院子中央去蹲馬步了。
“吱呦”一聲大門被推開了,孟湘拎著一個籃子當先一步走了進來,孟扶蘇也拎著一個籃子跟在她的身後,走一步,便扭頭看看她。
嬴景皺了一下眉,“這是怎麼了?”
見孟湘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孟扶蘇便低聲道:“村子裡一些人又在嚼舌根。”
正站在院子裡屈著腿蹲馬步的孟子期“嗤”了一聲,不屑道:“那幫婆娘就只長了根舌頭,天天東家長李家短的搬弄是非。”
嬴景的視線落在孟湘的身上,一路跟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她們又說了什麼?”嬴景語氣沉穩,眼睛卻沉了下來。
孟扶蘇蒼白的臉上露出陰沉神色,壓低聲音道:“他們說孃親跟那文狗子……”他難以啟齒,緊緊咬著牙,黝黑的眼睛裡似有陰火在燒。
“這話是誰先傳的?”嬴景盯著孟扶蘇問。
孟扶蘇盯著門扉,語氣又輕又緩,身體裡就像是有一根弦繃緊了,“聽說,是文狗子自己說的。”
嬴景的嘴角往上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翻開了手中的書,伸展了一下,悠閒地靠在了牆壁上,“哦,那就沒事兒了。”
孟扶蘇眼睛瞬間鋒利,孟子期鄙視的目光投向了嬴景,即便被他揍怕了,可桀驁的性子又讓他忍不住罵道:“你看他就是個慫蛋。”
可無論孟子期說了什麼,嬴景直接充耳不聞,視線落在書面上,就好像沉迷在那些“之乎者也”裡面了。
孟子期的眼睛瞪得溜圓,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站在他身邊的孟扶蘇照著小腿踹了一腳,孟子期身子一歪,好在他瞬間就調整好了,卻狠狠地瞪了他哥一眼,牙齒咬著唇,卻沒有再說話。
孟扶蘇這才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