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她又開始想起被迷暈丟在天裳莊園的斐滿,滿心的鬱悶似乎消散不少。
他說,“雖然看起來遇到了點麻煩,但師父不會丟下你的……”
她揚起眉,雙眼朦朧的望向前方。
有些話,無關真假,無論流逝多少時光,她還是想聽有人這麼說,因為,她總是期待著,有那麼一個人,這麼說了,也這麼做了。
無論受過多少傷害,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期待著……童話的發生。
“卿卿,卿卿,你是不是困了?”見她半天不說話,梅天遠微笑著問。
“有點。”長笑回過神,不好意思地說。“還有,剛才叔父說的話,以前都沒人跟我說,我要回頭好好想想。”
“你爹是太疼愛你了,他老說啊,知道的越少越幸福,所以才什麼都不告訴你。”梅天遠慈愛地摸摸她的頭髮,說,“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路途勞累,本來叔父不該這麼急著跟你說這些的,不過,我過幾日要給你準備嫁妝,會很忙,怕忘掉這事,所以就……”他笑笑,朝門外輕喊一聲,一個五大三粗臉上有些灼傷的僕人進來領她回房。
而後幾天,長笑一直老實本分的宅在家中,靜待奇蹟發生。可是,王子卻遲遲未出現,她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
雖說表面鎮定,偶爾跟梅天遠聊天,也是一副漸漸不排斥嫁給龍卓然的樣子,可是她心裡面,還是惶恐的很。
還有十幾天就要嫁人了,聽梅天遠說,梅家父子因為生意上的事又遠赴隴西——金閌的邊境重鎮,可能不會回來參加梅卿卿的婚事,她就更加惴惴不安。
有什麼比嫁女兒還重要?這不是擺明了讓她自生自滅嗎?
梅天遠好像也有些想不通這事,幾次見她都是欲言又止,然後又扯些空泛的話安慰云云,接著,更加賣力的張羅這門婚事。
只是,梅將軍府邸並不大,錢財也不豐裕。長笑偶爾聽大鬍子總管說起,當初梅叔父選擇了為官時,同梅家家族斷絕了關係,所以,這些年除了感情上的偶爾聯絡,財大氣粗的梅家並未給予他任何的經濟支援。她聽在心裡,就開始小心觀察,果不其然,為了梅卿卿的陪嫁,梅天遠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少,府裡吃穿用度也開始緊張,前些天,大鬍子總管好像還在偷偷在典當東西。
她看在眼裡,心裡微酸,忽然想起梅卿書給的陪嫁,遂心下一定,眉眼舒展開來。
次日,長笑起個大早,嘴裡背誦著大哥給的商鋪明細,仔細裝扮一下,欲去逛街,就某種意義上說,算是她來此之後的第一次市集之行,所以很是慎重。
京城裡很流行貼花鈿,很是妖嬈,長笑想了一會,在眉心勾出淡淡的梅花,塗上胭脂,青絲斜裡用銀簪固定,散下些須落於頰邊,嫵媚而清豔,再用手沾些金彩抹於眼瞼,看銅鏡中的人明媚的不似以往,才換了件豔麗奪目的亮綠裙衫出門了。
天子腳下的市集和其他地方的確實有所不同,她一路逛來,發現街上井然有序,店鋪老闆和藹有禮,就連乞丐也穿著乾淨,只是蹲在角落,敲著碗等人施捨。
轉過一條青石道,來到最熱鬧的一條街上,吹拉彈唱的,雜耍的,說書的,批卦算命的應有盡有。
根據梅大哥的說法,要接手的六個鋪子都在這條街,分別是初雲布莊,同泰客棧,老唐鐵鋪,翠雲舫,金梨書屋和青雲茶莊。
長笑低垂著頭站在路邊尋思著先去哪家,忽然有人迎面走來,至跟前,便一動不動,大片的陰影籠罩之下,她後知後覺抬頭,然後,笑著說,“好巧啊!龍贏然,你也來逛街?”
“梅,呃,梅……”他含糊了不響,不知如何稱呼,清冷的眼裡有絲困窘。
“叫我卿卿吧,你那日不是這麼叫的?”長笑笑眯眯地說。
隨著她的話,龍淺臉色一紅,道,“我大哥說於理不合,我該叫你嫂子的。”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語氣有些低落。
“你嫂子那麼多,你叫得過來嗎?”長笑嘀咕,聽得龍淺撲哧一笑,她又無奈地說,“隨你吧,你喚什麼都行,反正是個稱呼……”
“我還是叫你卿卿吧。”他快速打斷她的話說,清冷的眉眼裡閃爍著笑意。
長笑點點頭,笑一下,側身,她看到前方有個客棧,於是轉過頭對龍淺說,“我要到處瞎逛逛,你呢?”
“我去接大嫂。”他說,看向她的眼光裡有點依依不捨。
“那就此別過,改日聊。”長笑看看前方,想想今天的打算,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