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第一眼就認出身側的男子是梅卿書,沒錯,她那些歡喜而稚氣的話也是裝出來的!
怎麼說呢?
其實無話可說。
有很多問題,問了也是白問,有很多話語,說了也是白說。
這般重逢吶……
讓她如何相信他還是以前的梅大哥?
天際,一輪圓月高掛。
在誰也沒留意的地方,一匹黑馬馱著一個人,遠遠地站在密林深處盯著來來往往的官道,暗如沉星的眸裡透著淡淡的憂心。
“卿卿……”輕輕的喊聲打斷了長笑的思緒,“你有沒不明白要問大哥?”
清朗的嗓音夾著柔和的笑意,只是那笑,隱隱約約有些疲憊和倦怠。
“沒有,我只想知道……大哥這些日子還好嗎?”長笑轉過頭,慢慢地問。
同他一模一樣的杏眼裡水光瀲灩,明亮的不可思議。
梅卿書別過頭,沉默一會兒,才道,“都過去了,卿卿。”
馬車在驛站門口停下,梅卿書躍下車,揮揮手就向驛站裡走去。
趕車的青年回頭,連連幾指,長笑又動彈不得的躺下,靜靜的聽著馬車咕嚕的聲音,和偶爾幾聲的蛙鳴。
夏天,似要來臨。
長笑僵在馬車裡並未多長時間,走上小岔路不久,臉色蒼白的青年一彎腰,拎著她就向密林深處疾去。
一回生,兩回熟,她安慰著自己,反正被人擄走也不是一兩次的事,從龍淺開始,這種歷史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想不習慣都難。
在無數棵相似的大樹中穿插來去,約有半個時辰左右,便來到密林盡頭,只見一幢青磚紅瓦的宅院靜靜的矗立在月光底下,黝黑的影子如怪獸張開的大嘴,瞬間就無聲無息吞噬了兩人。
長笑雖不能動,但大眼還是骨碌地左看右看,直到約有十幾個少年從陰影裡走出來,才知道這院子周圍設定了很多暗樁。
在一群人歡呼著被拎進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看著她,好奇的問,“商哥哥,這個是閣主新找來的人嗎?”
“不是的,青茗,她是暫時住這三四天的貴客,大家無須理會。”面色蒼白的青年沉聲道,只是看向那少女時;眼裡有了些許的溫度和笑意,然後,差人領著長笑下去梳洗休息了。
院子除了剛進門後的堂屋稍大以外,剩下都是一排排式樣相同的小廂房圍成一個四方行,中間是個平整草地,看起來一目瞭然。
順著走廊行了大約十分鐘,還沒走到她要住的地方,長笑看旁側有不少空房,就隨口說,“那麼麻煩幹嗎?隨便一個空房都能住啊!”
聞言,帶他的少年尷尬地說,“這些空房師兄們會常常用到的,所以不能給你住。”
噢。長笑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
順著走廊行了大約十分鐘,來到了後院,後院明顯比前面精緻許多,搖曳的樹影裡,隱約見三間青磚房子並排矗在那裡,各房之間間距有三丈左右,周圍是花榭。
少年帶長笑來到最左邊的屋子,道,“青茗師姐住中間那個屋子,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她說,不過她現在不在,商師兄好難才回來一次,她可能還要在師兄那兒逗留一會兒。”
這麼晚了,師兄妹,孤男寡女嘛……
長笑笑眯眯地想:青茗,乾脆,你就別回來了。
小商就是血牙,雖然開始長笑被點了穴道,沒聽見梅卿書和他的交談,但一照面,她便認出此人,於是,才老老實實的任憑安排,反正硬拼行不通,只能靠運氣。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選擇智取。
那一夜,青茗果真沒回來,長笑藉著要各式各樣的理由,把後院仔細逛了個遍,有三個小少年摸樣的人出來跟她說話,然後她安穩的梳洗之後,休息。
臨睡前,心裡還在感慨著運氣好。
運氣怎麼會不好呢?這個宅院本身似乎是培訓最初級殺手的地方,留在這裡的少年年紀小,武功不高,作為師兄兼老師的血牙很久才回來一次,所以即使看起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守仍然很弱。
唯一比較棘手的血牙,卻很無視她,沒辦法,她的身手在那擺著呢!
真好!他越看低她,她逃走的機率就越大,所以說,做人要低調。長笑翻個身,在夢裡笑的春花燦爛。
第二夜來臨,她照樣洗過之後,早早上床。
月上中天,才如幽靈一般的飄出屋子。
青茗又沒回來,長笑捂著嘴,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