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已經死了,且是呈現這樣一種姿勢死去了。
那個年輕人緩過一口氣,說道:“屍體流淚是因為人如果驟然死亡,血管壓力過大造成的,這沒有什麼。”
說著戴上手套就想將大奎放倒,被他身邊跟著的小個子拉住。
陳玉不由多看了那小個子兩眼,眉清目秀的,全身上下包的特備嚴實,個子矮的讓人擔心這孩子沒有成年。
陳森一擺手,立刻有人戴著防水手套上來,將大奎放倒,抬到帳篷邊上,不過因為肢體的僵硬,那姿勢依舊保持著。跟大奎熟悉的幾個人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有人上前一步撿起大奎的槍,突然大聲喊道:“到底是誰殺了大奎,我操他奶奶的,我饒不了他!”這個人的神經似乎有些崩潰了。
眾人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並沒有人說什麼。陳玉覺得身旁一人抓住了他的袖子,回身一看,居然是阿吉,阿吉臉色慘白,拉著陳玉的手有些顫抖。陳玉拍了拍少年的頭,心裡暗暗想到,果然還是個孩子。
這帳篷裡面大多是生活用品,無煙爐,袋裝食物,飲用水,一眼看去一目瞭然,根本藏不住任何東西。只有中間的睡袋,鼓鼓囊囊的,顯然有個人在裡面。陳森走上前兩步,用摺疊刀將睡袋掀了起來。
腐臭頓時溢了出來,按照理論,這裡面應該是‘受傷的老劉’,從衣服上來看,確實是老劉沒錯。只是這個人臉上已經完全青黑,像是高度腐爛了很長時間,臉上已經辨別不出來了。身上還有幾個洞,大概是大奎開槍打出來的,正冒著黑水。
“如果這裡面有老劉,那麼看護他的阿宇去了哪裡?”陳森冷著臉鎮靜地說道。
沒有人說話,彷彿過多的死亡遏制了人們的思考能力。
這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說道:“後門開著。”
經過這聲音一說,不少人才發現,帳篷的另外一個門開著一條縫,有微風輕輕吹進來。這帳篷是楊家特意和場子裡打過招呼,改造過的,防水,保溫,透氣,並且左右各開了一個門。人們又發現,說話的人是當初阻止他們進帳篷的人。不少人開始想,要是他們當初沒有反駁這青年,沒有進來,會不會沒有事。這個俊美的太過的年輕人依舊冰冷的,淡定地看著他們,帶著一種沒人能企及,沒有什麼可以束縛的高傲。
陳森抿著嘴角看著封寒點了點頭,轉頭跟楊老六說道:“老楊,讓你的人搜一下帳篷裡面;其餘的人跟我過來。”
“快看,那邊有個,嗯,那裡的確有個人!”剛出了帳篷,已經有人喊道。
帳篷另外一側的沙地比較平坦,四周一目瞭然。順著那個人指的方向,真的蹲著個人。喊話的人之所以這麼猶豫,是因為很難判斷出那是個人。那個人背對著他們,一身褐色衣服,聽了這句話,似有所覺,忽然四肢著地,迅速地往遠處爬去。
“阿宇,是不是你,快停下!”不少人往前追去,這個阿宇是唯一從帳篷裡活著出來的人,也是唯一能給他們答案的人。
封寒和陳玉沒有追過去,陳玉其實很想去,無奈阿吉一直害怕得拉著他的胳膊不放手。
陳玉安慰他,“別怕,這麼多人,沒有什麼能傷害你。”除了阿吉,豹子也被槍聲嚇到,順著陳玉的褲腳吭哧吭哧頑強的爬了上來,十分吃力的吊在陳玉的肩膀上。陳玉無奈之下,只能抱著這小傢伙。
那些追去的人也並沒有追多遠,在沙地上爬的阿宇一直不肯回頭,他爬到一個地方,忽然快速的陷了進去。
“是流沙!”
“阿宇,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阿宇似乎並不想等他們營救,掙扎的兩下,迅速沒有了影子,被沙漠吞沒了,眾人在這邊乾瞪眼,卻不敢過去。
陳森臉色很難看,往帳篷邊走,路過陳玉的時候掃了他一眼,張嘴想罵,又忍住了,低聲說道:“你跟我老實待著,別亂走。”陳玉心裡一陣彆扭,還是老實地低下了頭應了一聲。
跟在陳森身後的馬文青停了下來,看著陳玉一手抱著小豹子,一隻手被阿吉抓著,身旁還站著個冷臉的封寒;一巴掌拍在陳玉肩上,忽然感嘆萬千:“小陳玉,你這小模樣,拖家帶口的,我還能指望你跟哥們結伴下地倒騰寶貝嗎?”
陳玉最煩馬文青拿他模樣做文章,偏偏這個人樂此不疲,陳玉嘴角邊扯出一絲笑,狹長的丹鳳眼挑了起來,咬牙切齒語調冰冷地說道:“馬爺,您這模樣英俊瀟灑,風流猥瑣,無人能及。不過,要是讓馬家爺爺知道你書包裡新近研究的那些資料,怕是饒不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