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好奇,把被子輕輕掀起一角,眼睛順差掀起的被子慢慢移動,什麼也沒有,再掀多一點,也沒有,再掀開一點,還是沒有,已經掀開一半了,還是空空如也,鍾牆的身上又開始發冷了,這太不對勁了,他一咬牙,猛地把被子全翻開。
“啊!”
鍾牆聽到自己的尖叫聲,那麼不真實地從自己的身子裡面發出來,樓房好像也跟著抖了一下。
他看見被子裡除了一把稀少的斑白的長頭髮外,什麼也沒有!
頭髮剛好在那個血人形的頭部,好像一個虛無的血人突然長出一頭斑白的頭髮來,這頭髮,不正是那個神秘的老婆婆的頭髮嗎!
他一聲驚叫後,腦子轟然空白,連滾帶爬地衝出房間,看見那破樓梯還在,來不及多想,一腳踏上去。
“啊——”
誰知他一腳竟然踏了空,一聲慘叫,整個人從樓上摔了下去,他憑著學過武術的本能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剛剛來得及感覺到身子一陣劇痛,立刻失去了知覺。
第四十一章一個叫明靚的女孩
鍾牆慢慢地睜開眼睛,好多白影子在眼前飄過來了,飄過去了,模模糊糊的白影子,又輕又淡。
我這是到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
鍾牆混亂地問了自己一問,我生平沒做什麼壞事,那這些白影子應該是天使吧,他覺得眼皮很沉很沉,又慢慢地想合上,就在將合不合的時候,一張臉突然映入眼簾,一張女人的臉,鍾牆心裡叫道:
來吧,現在我們一樣了,我不再害怕了,來吧,我沒什麼可害怕了。
他又費勁地睜開眼睛,那張臉從模糊的一團漸漸分出輪廓來,單眼皮的大眼睛,異常亮,一閃一閃地,有點圓的小鼻子,兩片有點大可形狀非常漂亮的嘴唇,頭髮挽在腦後,一張清爽得像早晨的露珠一樣的臉。
這不是她!
不是那個蒼白的女鬼。
這是一張活生生的年輕女孩的臉,紅潤,健康,紅潤和健康在此刻是多麼美麗的詞啊。
鍾牆看到女孩身上白色的大褂,脖子上的聽筒,這是個年輕的醫生。
原來我還活著!
鍾牆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高興,他覺得如果現在他已經死了,可能會更好一點,他忽然全身沒有了一絲勇氣,他不想面對那些只要一次就能使人發瘋的噩夢了!
他想安安靜靜地活著,或者安安靜靜地死去。
“你醒了!”女孩又驚又喜,不知道為什麼,鍾牆寧願稱她為女孩,而不是醫生。
一個病人醒了,有什麼值得驚喜的,她一定是個剛剛從學校出來的實習醫生,只有實習醫生才把每一個病人的細微變化看得很嚴重,傻乎乎地為之擔心或者歡欣鼓舞。
鍾牆並不太想說話,他半閉著眼睛,覺得很累很累,自從那該死的午夜準時線上在他的生活中出現,他沒有一天不生活在疲憊和驚恐當中。“我想睡覺。”他含含糊糊地說。
“睡吧。”女孩給她掖了掖被子,這個動作讓鍾牆覺得安全而溫暖,他整個身心都放鬆下來,安然地睡著了。
鍾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中午時分,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跳下病床。
“你要上哪兒?”那個單眼皮女孩走進來,正好看見鍾牆跳下床來。
“我要馬上回家,我媽一個人在家,她不會照顧自己!”鍾牆越過女孩的身邊,向著門外走去。
女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你現在不能走!”
“為什麼?”鍾牆的胳膊感覺到了女孩手掌的柔膩和溫度,一種麻麻的感覺從胳膊傳到心裡。
“你在這兒住了三天三夜了,連個名字不留下嗎?”女孩說。
“什麼!”鍾牆大吃一驚,“我在醫院裡躺了三天三夜!”
“嗯,騙你幹什麼。”女孩的聲音有一種特別溫柔的東西。
“誰送我進來的!”鍾牆問。
“市旅遊局的人,他們正好到松柏路去檢視一處要修的危房,就是79號,快到的時候,忽然聽到撲通的一聲,好像有人從樓上掉下來,趕緊跑過去,一看,你躺在地上,脖子上流著血,已經暈了過去,就打了112。”女孩簡直地說了說事情的經過。
鍾牆覺得她的聲音好聽極了,又輕又軟,又很清晰。
“奇怪,你跑那去幹什麼,那裡的居民早就搬空了,是剩下一條空街,平時根本沒有人進去,文物保護單位已經把它列為市一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