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戚珏沒有說話,沈卻嘟了嘟嘴,不高興地說:“先生該不會真的沒給我準備吧?先生您這樣是不對的!”
戚珏輕笑,道:“準備倒是準備了,只不過今年的禮物恐怕比以往要簡陋一些。”
沈卻猛地搖頭,說:“只要是先生送給阿卻的東西,阿卻都當成珍寶!”
“跟我來。”戚珏拉著沈卻的手朝外走。
戚珏帶著沈卻走過鬱鬱蔥蔥的綠色竹林,走進那幾間被當做書房的竹屋。
沈卻皺了皺眉,說:“先生,您送我的禮物該不會是要罰我寫一天的字兒吧?”
“當然不是。”戚珏拉著沈卻經過沈卻平時練字的竹屋,走進隔壁的那一間。兩間竹屋憑著一道寬大的窗戶阻隔。
平時上午的時候,沈卻在隔壁練字,戚珏就在這一間寫著什麼。沈卻每次累了想要偷懶的時候,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戚珏專注的側臉。沈卻就再不敢偷懶,甚至瞧著戚珏的側臉,她竟是把疲憊都給忘了。
不過這小半年來,沈卻從來沒有踏足戚珏的那一間。
其實沈卻心裡很明白戚珏有很多事情並不想讓她知道,戚珏沒有帶她進去過那間竹屋,甚至戚珏每次離開那間竹屋的時候都會小心落鎖,所以沈卻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從不踏足。
而今天,戚珏竟是帶沈卻走進了那間竹屋。
戚珏開了鎖,將竹門推開,說:“進去吧。”
“先生,你送我的禮物該不會藏在這間屋子裡吧!”沈卻說完,轉過頭看向屋子裡,整個人都呆住。她木訥地走進屋子,不可思議地望著屋內四周牆壁。
整間竹屋佈置十分簡單,窗前擺了一張長桌,桌邊一張藤椅,對面是一個很高很寬的架子,幾乎有整面牆壁那麼大。
而另外幾面牆壁上層層疊疊懸掛了很多畫——每一幅畫上畫的都是沈卻。
沈卻走到一面牆前,這一副畫上的她蹲在花房,低著頭撿起地上散落的枯葉。她記得那一日她撿了很多葉子,晚上回去將那些葉子裁了,貼成一副秋日風景畫,還不小心將膠水灑在了戚珏的袍子上。
沈卻伸出手,將這一副畫掀起來,露出下面的一幅畫。下面那張畫上畫的是她縮在床角,一邊向後退一邊蹙眉搖頭。那一次,她著了涼,戚珏喂她喝藥,她嫌棄藥苦就是不肯喝,最後還是戚珏用糖人哄了她,她才肯喝藥。
旁邊的那一幅畫上,沈卻穿著一身簡裝,手裡拿著弓箭,像模像樣的眯起眼睛射箭,那是她央求了好久,戚珏才肯帶她射箭的。可是她的準頭實在是不怎麼樣。那天整個下午,她就沒射中一次。最後不開心地跺了跺腳,戚珏沒有法子,只好把她圈在懷裡,握著她的手拉弦,才勉強射中了一箭。
沈卻伸出手,再次掀起這幅畫,望著下面的那幅。下面的那幅畫上,沈卻調皮地扮鬼臉。那一次,她故意在討厭甜椒的魚童飯菜里加了甜椒沫,看著魚童苦著臉的模樣,她反倒哈哈大笑,側過臉來對著戚珏扮鬼臉……
沈卻又走到那面巨大的架子面前,架子上放著許多盒子,盒子裡整整齊齊擺放了許多畫軸。
千餘幅畫上,每一幅畫的都是沈卻。
熟睡的她,咬糖塊的她,扎頭髮的她,餵魚的她,練字的她……
或甜笑,或蹙眉,或討好,或生氣,或彆扭,或欣喜……林林總總,每一種表情的她。
沈卻走到桌子旁,發現桌子上的那副畫居然還沒有畫完。畫上畫的正是這間竹屋的陳設,畫中的沈卻站在竹屋中央,回過頭望著門口,可是她的五官沒有畫,竟像是故意不畫似的
“阿卻?”戚珏站在門口輕喚。
“啊?”沈卻有些木訥地轉頭,望向站在門口的戚珏。暖融融的光從戚珏的身後射進來,好像他就站在光源點。
不,好像他就是所有的光。
戚珏走進來,站在書桌旁拿起了畫筆,他抹了點墨汁,開始將這幅沒有畫完的畫繼續畫下去。畫中的沈卻逐漸浮現五官,與她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木訥中帶著震驚。
戚珏放下畫筆,轉過身來看向沈卻,說:“今天的你,是這樣的。”
“先生……”沈卻嚥了口唾沫,“您把我每天的樣子都畫了下來嗎?”
“那倒沒有,”戚珏將桌上的畫掛起來,“你惹我生氣的時候,就不畫。”
沈卻頂嘴:“我什麼時候惹過您生氣了!”
戚珏將沈卻剛剛翻看的時候不小心碰歪的一幅畫擺正,說:“比如,練字的時候偷懶,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