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起沈卻,她怎麼覺得沈卻今天怪怪的?
“讓我猜猜?”沈卻勾了勾嘴角,“聽說哥哥病了呢。”
她揹著手,在屋子裡渡著步子,一邊走,一邊說:“母親這幾日一定是茶飯不思地思考一個問題。小時候哥哥身體不好,可我被送去肅北以後哥哥的身子骨就越來越結實。可如今我回鄂南城了,哥哥居然又病了!難道真的是雙生子就要共享命數嗎?難道真的是我這個小掃把星迴來了,哥哥就得不了好了嗎?”
沈卻忽然站定,她猛地轉身,驚恐地望著何氏。
沈卻雙手捂在胸口,假裝害怕的模樣,說:“母親!您要做什麼!是不是要挖了我的心肝給哥哥補身子?不不不……”
沈卻向後退去,說:“你是不是又想燒死我?”
她一字一頓地說,聲音中也沒了之前假裝的恐懼,她就那樣冷冷地望著何氏,目光沉靜如水。
沈卻以為她永遠沒有機會面對何氏說出這些話,她以為若有一天真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裡一定是痛的。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卻是那麼的平靜,好似一汪清潭,毫無半點波瀾。
“沈卻!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何氏猛地站起來,難掩驚怒的大喊。
“夫人!夫人!”蘇媽媽趕緊進來,又仔細掩了門。她幾乎是衝過來,把站起來的何氏摁在椅子上坐好。一手給她順著氣,一邊小聲說:“夫人,慎言!慎言啊!這裡是殷家,小心隔牆有耳啊!咱們三姑娘是病了,是在說胡話呢!不不不……是天太熱了,三姑娘又中暑了。”
“我是病了,”沈卻遠遠地看著大口喘著氣的何氏,涼涼地說:“蘇媽媽還是快些帶夫人回沈家吧,小心我的病氣傳給了夫人。”
“三姑娘……”蘇媽媽一回頭,看見沈卻那雙冷靜的眼睛時,她竟是生出了一種寒意。她暗中扯了何氏一把,小聲說:“夫人,看來咱們阿卻在殷家住得挺好,要不然就讓她多住幾日吧。咱們先回去,過幾日再來接她回家。”
“好……”何氏木訥地點頭,她站起來,幾乎將全部的力氣倚靠在蘇媽媽身上才能行走。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沈卻眨了下眼,輕聲說:“阿卻就不送了。”
何氏離開了很久,沈卻才緩緩轉身。她抱起戚珏那件袍子,繞到屏風後面。
沈卻猛地睜大眼睛,手中的袍子已經落了地。
“先、先生!您、您一直在這裡嗎?您終於來接阿卻回家了!”
“嗯。接你回家。”戚珏伸出手將沈卻一拉,拉到懷裡。
他慢慢彎下身子,將沈卻緊緊擁著,環抱著她的雙臂無聲收緊。他再次在她耳邊輕聲重複:“我們回家。”
沈卻眨了下眼,然後伸出手環上戚珏的腰,她說:“先生,阿卻不難過的。”
戚珏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地抱著她。
傻孩子,你不難過我才更心疼。
“先生,我給您的袍子劃破的地方繡了東西遮了!”沈卻討好似地笑開,對於何氏的事選擇隻字不提。
“嗯,繡的什麼?”戚珏鬆開沈卻,撿起地上的袍子。
他看著上面繡著花花綠綠的東西,問:“麻雀?”
沈卻豎起眉頭,急說:“不是!是喜鵲!”
戚珏不解地看著她。
“以後只有歡喜,再無別離!”
“好,”戚珏摩挲著衣袍上花花綠綠分辨不出是麻雀還是喜鵲的小鳥,答應下來,“以後只有歡喜,再無別離。”
戚珏和沈卻一起出去的時候,嚇了殷家人一大跳。
戚珏抱了抱拳,道:“叨擾殷家這麼久,此恩情戚珏記下了。只是今日還有要事,便不多留了。”
殷家人自然不會阻攔。
沈卻跟著戚珏走出殷家,不見馬車,只見一匹純白的駿馬。
“走,帶你騎馬。”
戚珏一手環住懷裡的沈卻,一手握著馬韁。馬兒起先還是輕快地跑著,到後來竟成了一路狂奔。
沈卻幾度驚呼,一雙小手死死抓著戚珏的胳膊。
她迎著風大喊:“先生,您說的對!”
“嗯。”戚珏望著前方。
窩在戚珏懷裡的沈卻皺了皺眉,她轉過頭,仰著臉,望著戚珏的下巴,說:“先生!您應該問我是說您說過的那一句話是對的!”
馬兒衝進樹林,前方枝椏交疊,鬱鬱蔥蔥。
戚珏摁著沈卻的腦袋,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一起低下頭,躲過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