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
再過不到半個時辰,戚珏就回來了。
他身上還穿著昨日的溼衣服,溼衣服在他身上慢慢幹了,只剩一聲潮氣。
戚珏回來是先看一眼沈卻,然後就直接往淨室去了。
沈卻一句話不說,跟著他。等到了淨室,又陪著他進了水池,一點點仔仔細細地幫著戚珏擦洗身子。
戚珏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倚在池子邊,任由沈卻給她擦身子。等到戚珏的身上的涼氣都散去,開始有了暖意的時候,沈卻這才鬆了口氣。
“先生,一會兒你可得乖乖把薑湯喝了才成。”沈卻坐在戚珏身側,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輪到你管我了。”戚珏輕笑,他將沈卻攬到懷裡擁著,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低聲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原本還有很多埋怨,可是見他好好的回來,就都不重要了。
沈卻笑了笑,帶了點調皮地說:“恭喜先生變成皇子了。”
戚珏也笑,道:“恭喜阿卻變成皇妃了。”
沈卻這話說早了。
鎮廣王繼位改國號安廣,他先是料理先帝駕崩入葬一干事宜,又將五皇子發配到牧西最荒涼的地方,永世不得返回鄂南。等到朝堂一切步入正軌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朝臣開始奏請早日立下太子。
嫡長子繼位的一貫的規矩,可是這個時候他的嫡長子戚珅酒後胡鬧,竟是調戲了二皇子戚玡之妻。
此事一出,那些力挺戚珅的人就無法開口了。
鎮廣王坐在龍椅上思考很久,忽然令臣捧上筆墨,當場寫下立太子的詔書。
宦官尖細的嗓子將詔書大聲讀出來,整個朝堂一片寂靜。
只因為新立的太子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戚珏。
戚珏非正統,甚至是野間所出的孩子,豈能繼位?更何況,鎮廣王當年不是就已經和戚珏斷絕了父子關係嗎?這詔書一下,實在是震驚朝堂。
反駁之音不絕於耳。
以右相為首,聽任戚珏的勢力,先前沒有得到戚珏的指示,此時也不敢亂說話,只好保持沉默。
鎮廣王幾乎是力排眾議,大手一揮,就是一個退朝。
詔書還沒有由宦官之手碰到沉蕭府,訊息已經傳開了,自然也傳到了戚珏和沈卻那裡。
訊息傳到沉蕭府的時候,沈卻正光著一雙小腳丫,整個人握在藤椅裡吃著冰過的葡萄。而戚珏則是隨意地躺在美人榻上,捧著一本醫書在看。他的袍子半解開,鬆鬆垮垮披在身上,露出胸口的肌膚,一雙大長腿自然地放平,另外一條隨意地支起來,整個人身上染著一種慵懶的愜意。
沈卻彎了彎眉眼,笑著說:“恭喜先生變成太子了。”
戚珏翻開一頁書,同樣笑著道:“恭喜阿卻變成太子妃了。”
沈卻笑著從藤椅上跳下來,光著腳,幾步跳到美人榻邊上。戚珏往裡側了側身子,給她留了地方,她就側躺在美人榻上,從戚珏舉著醫書的胳膊下面鑽進他的懷裡。
“先生,下次你會變成皇帝嗎?”沈卻問。
“不會,”戚珏將手裡的醫書攤開那一頁讀完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這太子也當不了太久。”
沈卻認真地點了點頭。
戚珏有些詫異地說:“你明白?”
沈卻笑著說:“先生,你以前教過我的——太過引人矚目,總是要成為眾矢之的。”
“今兒個是嫡長子調戲了弟妻,下次就指不定要鬧出人命來。所以啊,他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你。反正以你的本事,一時半會兒不會被其他兄弟弄死!”沈卻一本正經地說。
戚珏笑著搖搖頭,道:“你就不擔心我真的一個不小心被別人弄死?”
沈卻十分認真地搖頭,說道:“這麼多年了,戚玡也沒能弄死你呀,每次都把他自己氣個半死。”
戚珏有些悵然,原以為這個老頭子不喜朝政,只會打仗,沒想到最後還算計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