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珏倒是果真放下手中的賬本,認真思索起來。
“好不好嘛?”沈卻開始搖戚珏的胳膊。
戚珏微微勾唇,輕笑道:“好,我就送你一份身為大戚首富應該拿出來的大禮。”
“拉鉤!”沈卻彎了彎眉眼,朝著戚珏伸出小手指頭。
戚珏無奈地伸出尾指跟她勾在一起,他看著沈卻尚未脫去全部稚氣的容顏,沉思起來。
第二日一早,王尺就來了府上。之前沈卻跟著戚珏逛一家糕點鋪的時候曾見過他一面。王尺這個人長得清秀,瞧著就像個文弱的小秀才,可不像個圓滑的商人。
沈卻在心裡搖了搖頭,她的先生瞧著更不像商人呢。這大概就是人不可貌相。
“先生說,該往誰家遞請帖你都查清楚了。”沈卻端端正正坐在戚珏的藤椅上,緩緩道。
其實戚珏沒說過這個話。
當初調王尺過來的時候,只是說沉蕭府有事需要調他過去幫忙幾日,並沒有讓他提前調查什麼。沈卻這只不過是隨口一說。
都是平時她躲在幔帳後面跟戚珏學的,沈卻在心裡認為這種行為是無恥的訛人。
“昨夜臨時得了訊息要趕過來,幾家鋪子都有很多事情要料理,時間就緊湊了些。所以匆忙中寫了這樣一份清單,也許會有紕漏。”王尺恭敬地將袖中的摺好的名單舉過頭頂。
綠蟻急忙去接了過來,遞給沈卻。
沈卻心裡雖然有點驚訝,面上卻是一點不顯,她將那份名單開啟,見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幾十個名字。甚至連家中父輩、夫家官職都標註了。
“這麼多?該有七八十人了吧?都是鄂南的?”沈卻疑惑地問。
王尺稟道:“有四家是住在相鄰的平觀城的。”
平觀城地方不大,卻很富裕,與鄂南緊緊挨著,倒是不算太遠。
沈卻細細看著名單,那些名字大多數都是陌生的。她的視線很快落到蕭如箏這個名字上。
“蕭如箏,劃掉。其他的照你的意思來。”沈卻將名單遞給綠蟻,示意她還給王尺。
王尺猶豫了一下,說:“不請蕭姑娘恐怕於禮於情都不妥。”
沈卻沉默,耐著性子聽他說下去。
“蕭姑娘幾乎是蕭家唯一的親人,而且當年蕭姑娘的父母都對先生有過養育知遇之恩。再者,如今咱們沉蕭府的生意與蕭姑娘手下的生意盤根錯節有著很大的利益關係。”王尺由始至終都低著頭,聲音恭敬而不卑微地緩緩說道。
沈卻不太高興地抿了下唇。
“算了,請就請吧。”沈卻悶悶地說。
沈卻又和王尺商量了許多宴席上的其他事情,她發現事無大小,這個王尺好像都可以料理地不錯。她便也放下心來。
“如此,這段日子就麻煩了。”沈卻站起來朝外面走。她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過身來望著王尺,堅定地說:“不請蕭如箏。”
“什麼?”王尺詫異地抬起頭。
“我說,”沈卻勾了勾唇,“不請蕭如箏,就算她來了也給我趕走!”
說罷,沈卻挽著綠蟻的手往外走。
王尺望著沈卻走遠的背影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都過了大半個時辰,又說了這麼多其他的事宜,最後又突然改了主意?他又隱隱覺得沈卻剛剛臨走前勾唇的神態簡直像極了戚珏。
綠蟻偷偷忘了王尺一眼,掩著嘴在沈卻耳邊笑著說:“姑娘,這個王尺還站在那兒發呆呢。”
沈卻站住腳步,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綠蟻。
綠蟻被她瞧得怪怪的,她忙問:“姑娘,我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實在是沈卻身邊伺候著規矩也不多,更沒有這個能說那個不能說的規矩,尤其是綠蟻性子尤其活潑,言語更是無忌。她現在在仔仔細細地回想自己究竟哪句話說得不對了?
沈卻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她覺得綠蟻和紅泥年紀的確都大了,雖說這些做丫鬟的婚配年紀的確要比主子們大幾歲,可是再留在身邊就是耽誤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