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練拳,手都練殘廢了,這物件是他一樁心病。早晚他會來取,他不來,就成了我一樁心病,所以他不來,我去送。”
“有一年有個人來找過三叔,也就前年了,我隱約記得有這麼個事情,好像手有毛病,指頭是併攏的,想展展不開。”奉舉總算年長一點,又好調戲個姑娘什麼的,後來有段時間,他跟三魁走得也挺近,也跟著學些武藝。
“哦?怎麼處理的。”
“三叔沒給他面子,還把他揍了,這個人道‘你等著‘,三叔道‘等到了你當爺爺了你照樣不是個兒’,那人就說‘你等著死吧’。因為這句,我到現在還記著。”
奉舉這麼一說,就沒人再關係那個什麼手套了,話題就落到了三魁的事情上。
雖然袁奉堯跟三魁在明面上不怎麼走動,但在心裡還是很佩服這個叔叔的,三魁的名聲多響。外頭做生意的時候,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家一直以來的情形,還都特意在他面前誇三魁,奉堯張狂,卻是個明理之人,心裡也確實佩服,臉上也滿是驕傲。就說歷年的社火比武,有三魁壓著,河西一直起不來。
談到國家大事就有點悲壯之感,不免多喝幾杯,談到拳學武道,又是興致勃勃,又不免多喝幾杯。這些家常小事,就拋諸腦後了。哥幾個推杯換盞,只喝到過午還不盡興。
奉勤道:“大哥,你若是帶了兵,會不會把家拳教給他們?”
奉堯根本就沒猶豫道:“若真依譜上講是源於戰場,用於保國殺敵,那還於戰場,正是好的歸宿。我想這也是姬夫子心願。所以才一再強調,精忠報國。鳳吟你怎麼看?”
“大哥,雖然我愛惜武藝,但你說得在理,咱就是這麼繼承的。雖然家規這個那個,但咱家奉得是姬夫子的拳,姬夫子奉得是嶽元帥的法,我沒有意見。”
“鳳吟,好樣的。不過鳳吟你也放心,部隊殺伐,不是武技探索,一兩下就夠了,我打算就整那套劈封槍,你看怎麼樣?”
“這個其實我也想過,就劈封殺法,最適合列陣。心意拳為陣地戰法之拳,無論哪一陣,實際要點都通七星並進,限敵招展,圍圓打點,以點破線。就是雖然我人少,但我總能安排得全部利用起來,讓他們人多展不開,有勁沒地方使,如此我雖人少,但總處在我已多打少的局面。又以少的輾轉,讓敵人疲於奔波,使他後續剛到,先頭已死。鍘草一般。劈封槍法輾轉靈活,又勢大力沉,逼敵招架,又招架不及,而且上下束而為一,進步窄身,齊頭並進,可以多設兵丁,又有利於戰陣。窄身而進無需鋪張拉列,所以掉頭容易,如此配合藤牌弓箭,所向披靡。”
“呵呵呵呵,鳳吟你也太天真了,不過我喜歡!是這麼個理兒。”
“大哥,我想正規編制,必然槍械統一,雖說以槍化拳,但此為升級,並非牢籠。實際大刀闊斧,更適合咱家拳法。若兄弟體質相當,可以考慮。”
“你說得對,我也分析了,清兵在太平軍的朴刀上是嚐盡了苦頭。”
“大哥,你若真能率得人馬,得能坐鎮得住,不能只貪圖廝殺疆場的爽快。將不再勇而在謀。”
“你看你看,鳳吟,說起這個來你又一套一套的,我拉你一起,不就圖個相互照應嗎?你若隨我投了軍,大哥為你牽馬墜鐙,大哥實際還就在決戰疆場,有你坐鎮,大哥放心,也了了一樁心思。不然大哥還得親歷親為。”
“呵呵,大哥,你說咱在家裡這麼講,像不像真做了大將一般,一點不感覺慚愧哈哈。”
“鳳吟你說,咱哥們不夠這個資格麼?也就國難當頭,不容滯緩,不然哥哥拿下個狀元給你看。”
“大哥,你也用不著科考了,實際現在的科考已經不能適應當局了,剛才咱說得熱鬧,實際是說個理兒,如今西洋攻開我們的壁壘,用得是槍炮火器,最多十數載,刀槍就要過時了。”
幾人又惋惜一陣,或者百年之後,刀槍劍戟這些便要徹底退出戰場了。或者會成為雜耍賣藝之用,或者也只在家裡玩弄,流為花招舞弄。不禁不崇敬起夫子來,隱了刀槍,卻將拳法升到一個入道的境界。捨棄了龐雜之質,不喜招式繁雜,將拳練純,以精勝散。
有此,只要謹守古法意藝,勤學苦練,切不可自作聰明添枝加葉,這一脈便不會失傳。
是有醉意了,幾個人越扯越遠,最後都扯出了好幾代人之遠,彷彿這燃眉之急難早已平復一般。
奉堯與鳳吟約好,奉堯出了十五便召集鄉勇,大辦團練,鳳吟協助訓練,兵不再多而在精,排列陣勢組合,練習殺伐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