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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一人跪伏於地,對著花綾子哭得是死去活來。

一口一個“三叔!我對不起你!”“三叔我不是人!”“三叔你不該放過我啊!三叔你打死我就對了!”“三叔我鬼迷心竅。”

鳳吟看背影,這人似乎比三魁還得大,聽聲音不認識,怎麼趴著哭呢。

鳳吟看看周圍,有人悄悄說:“剛捱了打了。”

鳳吟見那人衣著樸素,一副捶胸頓足傷透了心的樣子。鳳吟且沒拉他,看著四周。

四周雖不能說人山人海,但也是水洩不通,衣著風格不一,也有戴白帽子的。見鳳吟望過來,也都會意一笑。鳳吟就看見四個人,一個是他二叔,依然瘦馬嘆西風的累堆樣,只是面容光鮮了許多,但硬是強裝一種深沉苦悶,看著就煩。

鳳吟把目光越過去了。

二一位是武雲賢老先生,大家風範,依然一塵不染,傲然挺立,對鳳吟微微一點頭,鬍鬚一飄,顯得寬宏大量悠悠然非同凡人。

鳳吟回以躬身。

三一位表情興奮,個子不搞,一攢一攢地點著腳往裡看,還帶著點偷笑,鳳吟也衝他一樂,裴秋實。

第四個鳳吟不認識,是一個高大的黑臉回回,人堆裡特別出眼,凝眉傲目,少了三分飄逸,多了七分厚重,看著就有壓力。他是站在武雲賢身邊的。

武行這些人護身意識都極重,輕易不讓人挨身,背後不準站人,就這時間,卻感覺一個個雖然面帶微笑實則小心警惕,就像那烈焰之上一鍋貌似平靜的油,只要點上一滴水就會崩炸而開。

氣氛熱烈而暗藏難以收拾之危局。

近前是哥三個,先前罵罵咧咧,見鳳吟到了聲音越來越含糊,也聽不出罵的是什麼,聲音漸漸小了。

鳳吟看一眼那些女人,有老女人眉眼一挑,似乎是在打招呼“多年不見”,但馬上又肅穆下來,比這些武行的多了幾分真情的傷悲。

地上那人還在嗚嗚地哭,不是罵別人,是在罵自己。

風衣上前拉他道:“這位老哥,節哀順變。”

鳳吟聽出了其動情之音,想必並非虛假,但還是防著暗手,這一扶帶捋,暗拿關節,若有變機只需一合力就能錯斷他手臂。

那人順著勁往起了站,鳳吟就感覺此人重心失衡,根基不咋地。此昂起臉,用鼻子長吸一肚子氣,自己擦了擦臉,一正衣冠,道:“您是少東家吧?我是劉太勇。”

這三字一出,鳳吟就不分青紅皂白想一把撲死他。但眼前站著這滿院子的同道前輩,還是強忍下來,一抱拳:“是青雲號蘇先生門下的劉師傅吧?”

“不敢,蘇乃家師。”這時也不方便說太多,就看鳳吟給不給之後說話的機會了。

鳳吟沒問過去的事情,道:“他們為何他你?”

劉太勇一直身子,鳳吟看了他一眼,只感覺滿懷酸,就見這劉太勇是一身粗布做的夾襖,雖然做工還算講究,但畢竟料子一般,但這料子卻顯得人老實本分的幾多。

此人貌相是苦大仇深,本來挺堂堂正正的一張臉,硬是被愁雲與愧疚之色塗抹的不像武人,而且肩膀斜斜著,左肩使勁勾摟著還向前彎曲,右肩膀又點往外掙的樣子,顯得又高又尖,彷彿那鎖骨都要從骨架裡茬出來一般,好似左一半的身子硬是人什麼擠壓進去了,或是削掉了。

這就讓他成了一個斜身的羅鍋,身子一斜一羅鍋,那脖子就歪著,脖子歪頭就不敢正。這胳膊也就一個高一個地。看著腿沒問題,但退兩步還是個瘸子,這人怎麼長的,怎麼看怎麼跟著難過。

但仔細一看,鳳吟腦子“嗡”就一下子,難怪這些人都追殺三叔,三叔啊三叔!這分明是一個單把給人把胸骨打塌陷的結果。

這正值壯年一條漢子,硬是成了一個垂死的老頭,喘氣都困難。鳳吟看著他難分吃力的樣兒,都感覺還是死了的好。

真不明白,三叔這都幹了些什麼。但一碼歸一碼,要問方才怎麼回事吧,這陣就平靜下來了,別多事了,就喊過夥計道:“治喪執事呢?”

夥計喊了一聲,就聽一人高喊:“吉時既臨,請家屬帶路上塋。”

也沒什麼,外邊準備的大車,一路出一個小輩代表就可以了,其他人意思到了就好,老人家就不必親臨了。

穆民兄弟不興這個,人家來就是衝著那邀請函的,寫的也不是什麼週年祭,就是邀請歡聚一堂。來的也不多,主要是買賣趟上的。

那個劉太勇似乎要極力表現似的,硬是要跟著。女人卻是自己弄了一輛車,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