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手將女嬰抱在懷中,另隻手則高高舉起了柴刀,隨時可能斬落,將小小的女嬰砍成一塊模糊的血肉。
這一刻,尹風的這一縷魂魄幾乎都燃燒起來,滔天的殺意在心中滋生,卻又無可奈何,幾乎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而天狼王也忍不住湊了上去,有些好奇這出生沒有多久的女嬰面對死亡時會是如何表情,是平靜的面對死神降臨,還是在哭號中慘死。
原本淚流不止的女嬰看到了一雙銀灰色的眸子,奇蹟般的不再哭泣,幼小的心靈一陣歡喜,竟然朝那擁有銀灰色眸子的人甜甜一笑,可愛至極。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女嬰的燦爛笑顏,天狼王卻猶如被天罰神雷擊中,全身劇烈的一震,低聲說道:“你……你不厭惡我,不討厭我?我罪惡滔天,殺人無數啊,你為什麼對我笑?”
感受到女嬰那真誠不帶任何虛偽意識的友善之意,天狼王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戰抖。
萬物生靈,感受到天狼王的氣息或落荒而逃,或厭惡至極,此刻天狼王為了求證這女嬰並非不經意的善意笑容,甚至故意將體內的妖王氣息散發出來。
一時間村民們都感覺胸口煩悶,四肢乏力,腦海中甚至生出種種幻相,腳下踉蹌,站立不穩。
只是襁褓中那女嬰依舊笑顏可人,甚至還朝天狼王眨眨眼,嘟了嘟嘴。
“放眼天衍界,唯一我厭惡我天狼王的生靈就是你這女嬰了,我雖即將殞落,也要護你周全。”說完這番話,天狼王正準備透支體內僅剩的妖力將眾村民一舉擊殺,卻突然感覺眼冒金星,天旋地轉,似乎大限已至。
如此變化讓尹風也始料不及,天狼王死前如此覺悟要救下這女嬰自然讓小妖尹風欣喜萬分,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刻天狼王已然法力全無,奈何不得這群手持棍棒的村民們。
“哪裡來的異鄉人,我黃牛村血祭之時在此胡言亂語。”妖氣一散,村長不受任何影響,手中的柴刀指著天狼王罵咧道。
天狼王也不答話,奮力朝前一撲,面頰雖被柴刀劃了一條深深的傷口,卻將村長手中的女嬰搶奪在手。
“你究竟是什麼人,敢搶那對狗男女生下的孽種,給我打,一起打死,血祭河神!”村長勃然大怒,揮起手中的柴刀,想也不想就朝天狼王手中的女嬰劈去。
天狼王雖然毫無法力,身體也沒有氣力,但反應仍舊一等一的快,怎麼可能被村長傷到懷中女嬰。
一個轉身,女嬰在天狼王懷中安然無恙,村長手中的柴刀在天狼王后背上有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後方的村民一擁而上,將天狼王一腳踹倒,只是天狼王雖然匍匐倒地,依舊護著身下襁褓中的女嬰。
棍棒猶若狂風驟雨般的落在天狼王身上,失去法力的妖王除了感到無比的痛楚之外,更多的是無比的屈辱,被這麼一群平日隨意秒殺的卑微存在打狗般的痛扁自己,妖王的光環徹底黯淡下去。
只是當天狼王低頭看著身下那女嬰,被呵護的萬分周全,暫時沒有危險,卻又感到無比欣慰,女嬰那甜美可人的笑容便是天狼王臨死前唯一的心靈避風港灣,彷彿成了天狼王信仰的庇護所,榮光滋潤到心靈深處。
一股從未所有的感悟在天狼王心中滋生,女嬰那善意的可人笑意彷彿成了天狼王追尋的唯一,赫然成了天狼王在天衍界追尋的道,天地大道。
“還等什麼,用刀,這傢伙肯定是那秦開的遠方親戚,前來救人的,砍死這傢伙,以絕後患。”村長也端得心狠手辣,手持柴刀瘋狂的砍劈著天狼王的後背脊骨。
其餘村民終於也揮舞著鐮刀,狠狠的斬向天狼王。
天狼王的後背傷口無數,已然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肉,森森白骨完全 裸 露出來,遠遠望去簡直就是一背脊骨支撐著身體,血流如注,將下方包裹女嬰的襁褓染成了血紅色,甚至十數滴鮮血落在女嬰那白皙粉 嫩的面上,終於讓女嬰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女嬰沒有哭泣,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在天狼王的面頰上輕輕的觸碰著,彷彿在安撫被重創的妖王。
天狼王感覺整個軀殼都彷彿與魂魄漸漸分離,那後背脊樑處的刮骨疼痛已經渾然不覺了,意識也漸漸模糊。
在這彌留之際,天狼王想將女嬰那純真無邪的清澈雙眸與白嫩小臉永遠銘刻在靈魂深處,即便輪迴百世,也永世不忘,那是天狼王在天衍界中尋到的真諦,也是心中唯一的道。
女嬰透過天狼王那銀灰色的雙眸,終於讀懂了其內流露出的濃黑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