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冒功騙賞!”
僧格林沁和咸豐大帝再次目瞪口呆,已經孤注一擲的穆蔭則再次叩首。恭敬說道:“萬歲,奴才知道你肯定會覺得奴才的話太過匪夷所思。但奴才說的是真心話,奴才與吳主事確實是有舊怨。可真是因為奴才有吳主事過節,奴才才下了大心思去了解吳主事的為人,結果越是瞭解吳主事,奴才就越是慚愧,越是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吳主事為人坦蕩,忠君愛國,清廉正直,絕對可以算是我朝臣子的忠孝楷模!”
心裡有底,穆蔭自然不會吝嗇給吳超越戴高帽子,振振有辭的說道:“而且更難得的是,吳主事還文武雙全,能征善戰,青浦一戰,以兩百練勇大破四千亂賊,斬獲與奏報分毫無差。髮匪猖獗,我大清諸路兵馬屢戰屢敗,將無戰心,士不用命,值此主憂臣辱之際,吳主事卻挺身而出,率領五百練勇毅然趕赴江寧助戰,以數百練勇再度大破數千髮匪,為我大清打出自武昌失守後的唯一勝仗!再聯絡到吳主事的坦蕩為人,正直無私,奴才可以斷言,吳主事的奏報定然無差,偽北王韋昌輝必然是吳主事與廣太道惠大人聯手擊斃!所謂的吳主事臨陣脫逃,也不過子虛烏有!”
穆蔭滔滔不竭給吳超越說好話的時候,僧格林沁幾次挖了耳朵檢查自己是否聽錯,咸豐大帝也是越聽越是瞠目結舌,直到穆蔭吹噓完了,又過了不少時間,咸豐大帝才滿腹疑惑的問道:“穆蔭,你就這麼相信吳超越?”
一咬牙一橫心,穆蔭又是重重一叩首,斬釘截鐵答道:“回萬歲,奴才願拿身家性命擔保,倘若吳主事偽報冒功,奴才乞斬首級!”
僧格林沁更加瞠目結舌,咸豐大帝卻徹底動搖,盤算了一下後,咸豐大帝才說道:“那好吧,你擔任欽差的事,明日早朝再議,明天的早朝,你也來參加。”
“謝萬歲,奴才遵旨。”穆蔭大喜,趕緊叩首道謝,然後才瞟了一眼養心殿裡的太監宮女,心道:“拜託了,千萬得把我的話帶到那人耳朵裡啊,不然的話,老子今天可就是白白得罪僧格林沁了。”
因為需要交割宮中差使,等僧格林沁下差的時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穆蔭早就一溜煙跑回家去躲避僧格林沁的怒火了,僧格林沁的滿腔怒火無法發洩,只能是在心裡惡狠狠說道:“好!穆蔭,你這條白眼狼給本王等著!等到了明天早朝上,看本王怎麼收拾你!”
當然,僧格林沁如果能知道此刻咸豐大帝后宮裡發生的事,那他就絕不會琢磨怎麼報復忘恩負義的穆蔭了——就在同一時間,結束了繁忙的政務後,咸豐大帝習慣性的徑直來到某個寵妃的住處時,最得咸豐大帝寵愛的那個寵妃卻是珠淚漣漣,哭得梨花帶雨…………
…………
哭的人不止是咸豐大帝最寵愛的那個妃子,次日清晨,當僧格林沁目光兇狠瞪著白眼狼穆蔭隨文武百官上到金鑾殿參加早朝後。還沒等眾人開口,一向穩重的首席軍機大臣祁寯藻就已經出列跪倒。匍匐在咸豐大帝的面前哭得死去活來。百官詫異,咸豐大帝也是滿頭霧水。向祁寯藻問道:“祁愛卿,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哭得這樣傷心?”
“稟萬歲。”祁寯藻痛哭說道:“微臣的家人昨天晚上送來噩耗,微臣的六弟、江蘇布政使祁宿藻,在江寧城破的頭一天,因為操勞過度,暴病而亡!”
咸豐大帝默然,早就看祁寯藻這個漢人不順眼的僧格林沁卻說道:“祁中堂,令弟暴亡,確實傷痛。但這是早朝,你在早朝時這樣當眾痛哭,貽誤朝會,是否有些過了?”
“僧王,下官不是痛哭亡弟。”祁寯藻抹著眼淚說道:“下官是痛哭天不與時,沒能讓亡弟寫完他的臨終遺折,也無法讓皇上萬歲知道江寧被髮匪攻破的真正原因!”
哭泣著,祁寯藻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一份奏摺,流著眼淚說道:“皇上。這是微臣六弟殉職前寫的遺折,尚未寫完,上面還有微臣六弟的鮮血,請皇上過目。”
讓祁寯藻有些奇怪的是。祁宿藻那份沒有寫完的遺折被呈遞到咸豐大帝的面前後,咸豐大帝的表情雖然幾次都暴怒欲狂,卻每一次都最終忍住。末了。咸豐大帝還把那道摺子交給了旁邊的太監,吩咐道:“念出來。讓百官都聽一聽,江寧城在被髮匪攻破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太監遵旨,接過祁宿藻那份遺折唸了起來,“微臣江蘇布政使祁宿藻,百拜敬呈吾皇萬歲,臣本拙才,蒙恩深重,遇時局艱危,不敢自稱衰痛,今髮匪圍城,臣痼疾在身,自知命不久矣。臣死無憾,然今有幾事,臣若隱瞞,便是愧對君王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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