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晚節,駱撫臺沒責怪吳撫臺,更沒責怪你的意思。你當初的提議,其實也是一片好意。”
費了不少勁才勸得胡林翼收淚,郭嵩燾這才小心翼翼的問起湘軍重建的詳細情況,還有新巡撫文格對湘軍的態度,胡林翼抹著眼淚說道:“還好,駱撫臺答應的錢糧,文撫臺都按時派人送來了。但是要我們自行承擔一半太難,筠仙你也知道,湖南這邊為了支援曾部堂建湘軍,我們熟識的富家大戶差不多都已經空了,不熟識的又擔心把銀子扔進了水裡,怎麼勸都不肯多捐,所以軍餉一直只能發一半,將士們計程車氣也因此不高。”
“水師呢?”郭嵩燾又轉向新任湘軍水師主將楊嶽斌問,“船隻,火炮,這些都齊備了沒有?”
“還沒有。”楊嶽斌很有些無奈的說道:“本來說先拔一百條軍用舢板給我們訓練,但駱撫臺突然離職,事就耽擱了,去文向文撫臺要,暫時也還沒有答覆,所以現在只能用舊船將就用。”
說罷,楊嶽斌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說道:“聽說湖北那邊的造船廠,造出的舢板已經多得沒地方放了,筠仙,你能不能請吳撫臺先借一些給我們訓練?等我們造出來了再送新的去還他?”
“這個沒問題。”郭嵩燾一口答應,說道:“湖北的軍用舢板庫存,已經超過水師裝備的兩倍還多,我回去就請吳撫臺借一些給你們。”
楊嶽斌歡喜答應,心裡也忍不住有些後悔要堅持回湖南——財力懸殊太大了。而再當郭嵩燾又問起胡林翼和楊嶽斌等人對文格的瞭解時,胡林翼搖頭,說道:“暫時還沒見過,但聽說官聲還不錯,敢用人,也沒什麼貪財的傳聞。”
默默記下胡林翼等人的言語,郭嵩燾這才又護送著曾家兄弟回到了湘鄉,幫著痛哭流涕的曾氏家人安葬了曾國藩後,郭嵩燾立即告辭離開,準備先去長沙仔細瞭解一下情況再回湖北。然而很湊巧的是,再次路過湘潭時,胡林翼恰好收到了文格的公文宣召,要胡林翼去省城議事,郭嵩燾便和胡林翼同船而行,順風順水的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到了長沙。
換了巡撫的長沙省城在表面上來看,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讓郭嵩燾覺得不同的,就是湖南巡撫衙門的門子開始收門敬了,好在胡林翼和郭嵩燾都是懂規矩的人,遞上名刺的同時又隨上了銀子,沒什麼波折就進到了巡撫衙門,見到了新上任的湖南巡撫文格。
因為代表著與文格同級的吳超越,郭嵩燾在湖南巡撫衙門裡受到了極其隆重的接待,眉目清秀的文俊還特意交代胡林翼稍等,一個勁的只是先和郭嵩燾談話,口口聲聲也都是想向大清能臣吳超越學習。然而就在郭嵩燾覺得文格有資格接任駱秉章的時候,文格的話題卻有意無意的開始轉向財政方面,不斷打聽漢口的關稅收入和厘金徵收情況,還兩次嘆息起湖南財政與湖北財政的天差地別。最後,文格還很是無意的隨口問道:“筠仙,上次花制臺請旨在湖北鑄造兩百萬枚大清銀圓,湖北鑄錢局鑄完沒有?”
“沒有。”郭嵩燾如實答道:“鑄造大清銀圓的白銀全靠在湖北就地徵收,一時籌不到這麼多銀子,吳撫臺就只能是分批鑄造,所以還沒鑄完。”
“原來是這樣。”文格點頭,又看似更加隨意的說道:“請轉告吳撫臺,如果他需要的話,湖南這邊也可以幫著他鑄造,湖南的茶葉和生絲在漢口那邊賣得很好,百姓也逐漸接受大清銀圓了。吳撫臺如果願意,湖南鑄錢局也可以幫著他鑄造銀圓,幫他儘快完成朝廷交代的差使。”
郭嵩燾先一口答應一定轉告,然後才和胡林翼對視了一眼,也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與警惕——郭嵩燾和胡林翼可也知道銀圓鑄造中的各種弊端,更知道如果負責鑄銀圓的人只要心黑點,想怎麼撈就可以怎麼撈!所以郭嵩燾和胡林翼都忍不住在心裡自語了有一句,“見面不如聞名,這位文撫臺在銀子的方面,恐怕不會象傳聞中那麼幹淨。”
又和郭嵩燾閒聊了片刻,文格這才想起和胡林翼討論湘軍重建的事,郭嵩燾雖然好奇也關心,卻還是很懂規矩告辭離開,又約了劉蓉在館驛見面。結果還是到了天色微黑時,胡林翼和劉蓉才前腳後腳的來到館驛,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察言觀色見情況不對,郭嵩燾趕緊問起情況時,胡林翼臉色陰鬱的答道:“要我現在就出兵江西,先派一部分陸師出去,還問我能不能多自籌一些軍餉,想把駱撫臺答應的一半軍餉降為三成。”
郭嵩燾張大了嘴巴,那邊的劉蓉卻是忍無可忍,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偽君子!就只想著撈錢!一上任就把黔陽知縣張佐清那個蠢貨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