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富阿吉啞口無言,只能是把臉轉向那兩個早就被嚇得全身顫抖的奴才,使著眼色咆哮道:“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用了那麼長的時間押解人犯?”
兩個隨從哆嗦著無言以對,目光中還盡是哀求,那邊閻敬銘則微笑說道:“二位,說實話吧,說了實話至少可以免死。對了,隨便再把你們替富大人去日升昌票號兌換兩千兩紋銀的事也招了,不但可以免死,按大清律還可以減罪。”
兩個隨從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富阿吉張口結舌的看向閻敬銘時,閻敬銘也笑得更加輕鬆,說道:“富大人,下次和人說話的時候,聲音小點,一定提防隔牆有耳。還有,收受的賄賂髒銀千萬別帶在身邊,更別直接藏在你的臥室裡,那不是叫人一抓一個準麼?”
富阿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蒼白如紙,閻敬銘則先向他笑笑,然後又轉向了吳超越說道:“吳大人,如果你真想為趙師爺洗刷清白,那就趕快派人去把武昌城裡的日升昌票號封了,把那裡叫做高七的朝奉抓起來,他可是幫助你師弟李元度賄賂富大人紋銀兩千兩的現銀經手人,實打實的人證。”
“哦,對了,如果他實在想不起富大人的貴僕是那一天從他們手裡提走現銀的話,你可以直接提醒他是咸豐五年十月十九的下午申時左右,他們如果抵賴不認,下官還有隨從可以做人證,證明是富大人的這兩位高僕從他手裡兌換走了銀子。”
吳超越歡呼答應,趕緊派人會同按察使和知府衙門的差役去封日升昌票號,逮捕當事人和封存相關帳目證據。富阿吉那邊卻是滿頭汗水,趕緊抱住了官文的大腿哭喊,“叔父救我,叔父救我,小侄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見富阿吉已經自己坦白,吳超越也沒了什麼記掛,只是趕緊向閻敬銘拱手行禮,誠懇道謝,閻敬銘則搖搖頭,說道:“吳大人不必謝我,這是下官的應盡之責。”
說罷,閻敬銘又衝吳超越說道:“吳大人,求你件事,等趙師爺和富大人的事了結後,你能不能上道摺子,請朝廷把下官調到湖北來任職?”
“這當然沒問題。”吳超越一口答應,然後又好奇問道:“閻大人,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湖北任職?”
“想替吳撫臺你分擔一些負擔。”閻敬銘坦然答道:“大人高才,文武兼備,清廉如水,然政事瑣雜,軍務繁重,雖有趙烈文大才輔助,卻仍需日夜辛苦,難得有片刻休息,如此豈能長久?下官雖不才,在理財方面卻小有心得,大人若是不棄,下官願助撫臺大人造福湖北百姓的一臂之力。”(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搬起石頭
田家鎮那頓暴打,讓一直對有錢師兄吳超越充滿羨慕嫉妒恨的好師弟李元度心中只剩下了恨,奄奄一息的向曾國藩哭訴完了他被毒打的前後經過,李元度又掙扎著拉起曾國藩的手,流淚說道:“恩師,學生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肯定是吳師兄在幕後主使,是他故意放的風,也是他故意煽動湖北水師計程車卒主動請戰,拿學生當替死鬼即將水師士卒拼死而戰。不然的話,他計程車兵那能不要命到搖著火藥衝進長毛水師自爆?八十個人只活著回來十一個?”
“恩師,如果是朝廷要學生犧牲,你要學生犧牲,那麼學生肯定連眉頭都不眨一下,讓兵士把學生活活打死都不眨一下眼睛!可他吳超越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要拿學生的命給他當墊腳石?恩師,你要為學生做主,為學生討還公道啊!”
聽著心愛弟子的哭訴,曾國藩心亂如麻,是既把忤逆門生吳超越恨到了骨子裡,又心疼得力弟子得到如此悽慘的下場——肋骨斷了七根,雙手五處骨折,左腳小腿骨連膝關節都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就算能救回來,下半輩子也只能是扶著柺杖走路。而且軍醫還明確告訴曾國藩,李元度其實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仍然還存在傷重而死的可能性。
隨口安慰安撫心愛弟子的同時,曾國藩不是沒動過心思繼續彈劾忤逆弟子草菅人命,為了打勝仗故意犧牲候補官員。可是曾國藩心裡又非常清楚,別說這事很難抓到證據證明是吳超越在背後策劃、指使和煽動;就算真能抓到什麼鐵證,有田家鎮大捷和石祥禎的首級放在那裡,滿清朝廷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候補知縣的小命追究忤逆門生吳超越,相反還有可能故意犧牲李元度以安撫吳超越!
暗歎了一聲後,強忍著胸中怒火,曾國藩只能是又向李元度問起與富阿吉接觸的情況,得知富阿吉已經返回湖北省城繼續尋找收拾趙烈文的證據後,曾國藩的心情這才稍微好受些,雖對膏粱子弟富阿吉並不是特別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