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家人絮絮叨叨的介紹,很是無奈的嘆息了一番,吳超越這才象徵性的問候了一下吳曉屏夫婦現在的情況,得知便宜老爸、老孃和祖母情況都還算不錯,吳超越也完全放下心來,安排人帶老家人下去休息,同時盤算乘機勸說父母移居香港,不要留在大陸拖自己的後腿。
老家來人被領下去了,吳超越的心中卻久久難以平息,一個勁盤算的,也全是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第二次鴉片戰爭,能不能保住圓明園?能不能阻止沙俄侵佔中國土地?還有如何利用咸豐大帝北逃熱河的機會擺脫束縛,更進一步擴充套件壯大,甚至乘機起兵。
忍不住的開始盤算起兵時可能遭遇的各種問題後時,吳超越又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此前肅順給自己來信時,除了叫自己提防新任軍機大臣柏葰外,還特意囑咐自己千萬不能讓柏葰抓住關於洋人方面的把柄。而現在中英衝突又起,滿清朝廷裡那些傻叉排洋派肯定又要興風作浪,自己真要是讓政敵抓住了這方面的把柄,真的就是肅順也很難迴護自己了。
想到這裡,吳超越再不遲疑,馬上去聯絡黃勝,讓黃勝出面知會漢口洋人,叫常住漢口的兩百多個洋人儘量消停一些,千萬別再象以前那樣動不動就跑到湖北其他州府去傳教遊覽,給自己也給他們招來麻煩——以前自己還可以把這些事壓下去,以後恐怕想壓都難壓了。
還是在做出了這個安排後,吳超越才又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給駱秉章下的套,也忍不住暗暗奸笑,“駱老滑頭,是你點子背趕上了這個風頭,可怪不得我。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你能不能躲過這次麻煩甚至劫難,就看你自己的運氣好不好了。”
大概是在湖南橫徵暴斂過狠的緣故,老天爺這次終於沒有站在真正的湘軍總頭目兼親生母親駱秉章一邊,沒過得幾天,沒事很少出面的花沙納突然派人來邀請吳超越過府商談,對花沙納頗尊敬的吳超越匆匆趕到總督衙門時,見面後才剛行禮,花沙納就揮手說道:“慰亭,別這麼多虛禮,快坐,有件要緊的事,湖南急報,前幾天長沙城裡突然出現了兩個洋人,鬧得滿城風雨,還聽說洋人和駱秉章駱撫臺有關,這事你知不知道?”
“應該知道。”
吳超越也沒隱晦,直接就對花沙納說了駱秉章向自己借技術員勘探湖南鐵礦的事,又鬼扯說自己一時疏忽,忘了交代不得借給駱秉章洋人技術員,等自己知道這件事時,駱秉章的巡撫衙門官船都已經把洋人給接走了。末了,吳超越又特別強調了自己要求駱秉章把洋人送回漢口,結果駱秉章卻沒送回來,藉以撇清關係。
“這個駱儒齋,真會找麻煩!”花沙納一聽叫苦了,拍腿恨道:“直接把洋人帶回來多好,為什麼偏偏一定要帶去湖南?麻煩了麻煩了,這要是讓人捅到了朝廷裡,他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花制臺,那會不會有人把這事捅到朝廷裡?”吳超越好心好意的問道。
“難說,駱儒齋馭下愛玩花樣,得罪的人也不少。”花沙納皺眉說道:“如果是四品以下的文官還好說,奏章得經駱秉章的手才能呈報朝廷,他可以壓下來。武將也好辦,老夫可以替他壓下來。如果是四品以上,有密摺呈報權的文官上表,那老夫和駱秉章就說也攔不住了。”
吳超越聽了同樣是裝模作樣的叫苦,又趕緊十分緊張的問自己是否會受到牽連?花沙納則揮了揮手,說道:“你沒事,洋人是駱秉章的巡撫衙門官船接走的,說破大天也牽扯不到你身上,倒是老夫我……。”
“制臺大人放心,如果朝廷真要查問,晚輩馬上上摺子為你喊冤,證明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這事全是晚輩和駱撫臺疏忽所致。”吳超越趕緊表忠心。
花沙納露出些笑容,說道:“多謝慰亭,不過老夫也最多就是一個失察之罪,就算自己全扛了,了不起也就是罰去一兩年的俸祿,不會有大礙。”
微笑說罷,花沙納又突然問道:“慰亭,廣州那裡發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家的洋行被燒了,我父親給我來了書信,說了廣州發生的具體情況。”
吳超越很聰明的沒在明人面前說暗話,結果花沙納再次滿意點頭,又隨口問候了吳曉屏的安危情況,這才又說道:“慰亭,既然你知道廣州那裡發生的事,那老夫也不羅嗦了,這次駱秉章把洋人接到湖南探礦,不被朝廷知道還好,一旦被朝廷知道,他的麻煩必然不小。他和你一樣,都是老夫的左膀右臂,老夫不能見死不救,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儘量保住駱撫臺。”
“請花制臺吩咐,晚輩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