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吳超越說完自己的戰術計劃後,還沒等陸建瀛這個正主開口,祥厚和福珠洪阿等八旗將領就已經大聲反對,福珠洪阿還質疑吳超越這麼做是否有打算向太平軍獻城的嫌疑?然而還算好,在場還有一個從一開始就看吳超越順眼的祁宿藻,強撐著病體為吳超越辯解道:“福提臺,你是懷疑錯了人吧?這幾天吳主事先是親自擊中林鳳翔,又在神策門下殺敗來敵,斬殺髮匪兩百多人,早就和髮匪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如何還可能向髮匪投降獻城?”
堵住了福珠洪阿的臭嘴,祁宿藻又咳嗽著對陸建瀛說道:“陸制臺,下官認為吳主事的妙計不妨一試,若能成功,必可大破發匪,鼓舞城中軍心士氣,也可挫折長毛士氣,對接下來的守城大戰有著無窮好處。”
“聽上去是不錯,但是不是太危險了?”陸建瀛還是有些擔心。
“無妨。”祁宿藻慫恿道:“我們只要不開內城門就行了,且甕城內側還有千斤鐵閘,情況危急只要放下鐵閘,長毛就再沒辦法進來。”
這個計劃確實危險很小,所以仔細盤算了許久後,陸建瀛還是動了心,點了點頭說可以一試,結果祥厚和福珠洪阿等旗人將領一聽急了,趕緊都站起來說道:“陸制臺,如果你一定要冒這個險,那我們也不反對,但是城門和千斤閘必須由我們旗兵把守!”
陸建瀛一口答應,祁宿藻也沒反對,還迫不及待要親自代筆要為耿橈寫詐降書,誘太平軍今天晚上來偷襲神策門,吳超越見了大急,忙說道:“祁藩臺,這道詐降書不能由你寫,耿守備是武將,你學富五車筆跡工整,長毛拿到書信一看就是假的,這道詐降書,只能找一個文筆不行的人寫。”
“言之有理。”祁宿藻贊同的點頭,又向左右問道:“誰的筆力剛勁,象武將的文筆?”
在場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本來福珠洪阿倒是很想逞一下能,可是提筆才剛寫得幾個字,吳超越卻又叫起苦來,“這位福提臺,你的毛筆字還是太工整了,而且用詞文縐縐的,一看就不象武將。算了,還是我來吧。”
說罷,吳超越還真抓起毛筆替耿橈寫了一道詐降書,結果還沒寫得幾個字,福珠洪阿和祥厚等旗人將領又歡快大笑起來,原因自然是吳超越的書法稀爛到了極點,寫出來的毛筆字比鬼畫符還難看,同時還有被認為是錯別字的簡體字。知道自己在這方面不行的吳超越則毫不介意,只是繼續奮筆疾書,假冒耿橈聲稱說知道江寧註定不保,為了活命願意獻門投降,約太平軍今天晚上三更過半時來偷襲神策門,並約定以門上懸掛三盞紅燈為訊號,最後又簽上了耿橈的大名。
還別說,吳超越這道半文半白的破信,居然換來了當世書法名家祁宿藻的幾句誇獎,“不錯,一看就象是識字不多的武將親筆,難得吳主事你能模仿得這麼象,簡直一模一樣。”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陸建瀛和祁宿藻等人才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誰去送信?然後祁宿藻雖然建議用重金收買一個敢死勇士出城送信,吳超越卻再次反對道:“祁藩臺,不能這麼做,髮匪狡猾,必須防著他們審問和試探信使,信使一旦意志不堅定或者露出破綻,我們就白忙活了。”
“那怎麼把這道詐降信送給長毛髮匪?”祁宿藻反問道。
“簡單,用死間。”吳超越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馬上就說道:“讓耿將軍隨便找一個不知道內情的人,許給他重賞,讓他出城送信,然後不管長毛如何拷問試探,那個信使都絕對不會露出任何破綻了。”
死間當然是缺德招數,但無所謂,在場的達官顯貴就沒有一個會把底層人民當人看,所以聽了吳超越的陰損招數後,就連祥厚和福珠洪阿等人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好,陸建瀛更是拍案叫絕,道:“妙計!超越之智,可比諸葛孔明!”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讓陸建瀛和祥厚等蠢貨接受了自己的正確建議,吳超越鬆了口氣之餘,也在心中暗暗說道:“太平軍那邊應該會中計吧?嗯,應該會,太平軍恨我入骨,又連戰連勝士氣旺盛,最容易犯輕敵錯誤,希望肯定很大!”
回到了神策門後,在祥厚心腹的監視下把書信交給了耿橈後,吳超越又替耿橈指定了一個倒黴蛋——一個強姦民女卻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還抽大煙的綠營兵。而耿橈在這方面執行還算得力,先是把那個倒黴蛋騙到面前威逼利誘,許下種種重賞,然後又用吳超越花銀子買來的鴉片把那個倒黴蛋餵飽,最後在天色剛黑時就把那倒黴蛋放下了城,讓他藉著夜色掩護去太平軍營地送信。
直到倒黴蛋走了以後,耿橈和吳超越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