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馮三保傻眼的還在後面,最多隻是被吳軍士兵砍翻三十來人,太平軍竟然就已經主動放棄了過壕衝鋒,壕橋上的太平軍士兵大呼小叫著狼狽後退,已經衝過了壕溝的太平軍士兵更是連滾帶爬的又重新逃回了壕溝對面,後方的太平軍大隊則趕緊連續開槍,似乎是在害怕吳軍士兵乘勢反撲反衝過壕。見此情景,已經算是身經百戰的馮三保頓時驚叫出聲,“怎麼可能?李秀成的長毛軍隊,怎麼好象真的不擅長近身肉搏戰?”
馮三保很快就又推翻了自己剛剛得出的這個結論江浙太平軍不僅僅只是不擅長近身肉搏戰,而是明顯畏懼肉搏戰!其後強攻吳軍營地的太平軍反覆多次衝過壕溝,每一次都是被長崗營地裡的貴州吳軍操著冷兵器直接砍退,狼狽逃過壕溝,很少出現太平軍士兵直接越過羊馬牆衝進吳軍營地的情況,即便有也是在專業提刀砍人許多年的貴州吳軍將士面前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轉眼之間就被剁成碎片。
除此之外,心思細緻的李鶴章和丁寶楨還很快就提醒馮三保注意到了江浙太平軍的另一個重要情況不擅長打持久戰,衝鋒過壕後每次都是持續時間不長就主動撤退。而發現了這一點後,馮三保自然更加滿頭霧水,疑惑說道:“怎麼回事?長毛怎麼變得這麼不能打肉搏戰了?”
馮三保糊塗,李秀成比馮三保更糊塗!因為李秀成很清楚自己派上陣的太平軍是什麼成色,在江浙戰場上,這些太平軍將士在清軍和地方團練的面前,那絕對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吼叫著時常把清軍和團練砍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同時在上海戰場上,參戰的這些太平軍也可以在近身戰中壓制上海吳軍的二線軍隊,打得同樣有聲有色,怎麼今天到了雨花臺上,面對著一群裝備粗劣的吳軍士兵,這些太平軍將士怎麼就一下子變得就好象不會打仗一樣?
“派人去前面問一下陳德風,他的軍隊是怎麼打的?怎麼打成了這樣?!”
疑惑之下,李秀成只能是趕緊派人上前,到第一線向前線指揮官陳德風質問進攻軟弱的原因,結果陳德風卻這麼答覆李秀成,道:“請回稟忠王千歲,我們遇上妖兵的精銳了,個個死戰不退,頑固勇悍,所以我們才打得這麼難。請忠王千歲開恩,允許末將暫時撤回前線之兵重新整軍,也請忠王千歲再給我們一些炮火掩護。”
考慮到自己在上海時碰到的吳軍精銳確實驍勇異常,李秀成接受了陳德風的解釋和請求,允許陳德風暫時後撤重新整軍,同時命令炮隊繼續開炮,再次以密集炮火覆蓋吳軍營地。結果撤退銅鑼敲響之後,第一線的太平軍將士就好象聽到了天籟之音一樣,轉眼之間就潮水一般的向後方退卻,各種各樣的口音也在士卒人群中響起……
“總算是可以撤了,還好,阿拉抹傷著,又抹傷著。”
“快,我伲的大炮在開炮了,被我伲的大炮打著才叫冤。”
“後面的,吾搭爾仇?總推吾做什麼?想摜高吾?”
相應的,吳軍營地的吳軍將士當然也在吼叫喧譁,“長毛又要開炮了!躲炮!躲炮!給老子躲炮!出克幾個人,把長毛的壕車全掀進溝裡,莫讓長毛可以直接衝過來!”
“狗日的,你血淌弄個多了還不包口子,想不想回克見婆娘娃娃了?給老子莫動!咬著牙齒!拔!”
“哥!哥!爹還在晴隆等我們回克,你怎麼就不動了?不動了?狗日的長毛,老子一定要給我哥報仇!報仇!”
痛哭失去親人的吳軍將士很快就獲得了報仇機會,見太平軍慌慌張張的臨陣撤退,這幾天來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吳軍後膛炮突然開火,接二連三的把苦味酸開花炮彈轟向太平軍人群,太平軍頓時一片大亂,放棄隊形撒腿逃命。趙秉銘見有機可乘,便果斷下令發起反衝鋒,長崗營地中的吳軍預備隊吼叫著從西面南面兩處營門直接殺出,提著刀斧追砍太平軍,兩路太平軍一起崩潰,自相踐踏推搡著亂糟糟的撒腿逃命,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人想到回頭迎戰,攔截吳軍追兵,抱著腦袋只是喊叫逃命,大白天裡都活生生踩死了不少自家士兵,提著冷兵器追殺的吳軍將士卻是如同猛虎下山,再一次把太平軍砍得是鬼哭狼嚎,屍橫遍野。
在望遠鏡看到這一場面,至今不明白原因的馮三保再一次撓了頭,疑惑說道:“到底怎麼了?以前是我們怕打近身戰,長毛拼命想打肉搏戰,現在怎麼完全顛倒過來了,變成了長毛怕打近身戰,我們擅長打刀刀見血的肉搏戰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惟盡愚忠
“轟隆!轟隆!轟隆!”
猛烈的炮火聲再一次在雨花臺戰場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