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
單相思真的是太痛苦了!
沈家下人向來起得早,主子們普遍起得晚,這兩年沈夫人想通了,將管大宅的事丟給了幾個姨娘,自己只在大事上出來主持下。實權未丟,人卻輕鬆多,似比以前更年輕了。幾個姨娘有了事做,連閒話都少說了許多,一舉兩得。
今日沈夫人起來,廚房都快備好了早飯,卻沒看見兒子出來,這著實讓她覺得奇怪。沈老爺一早就接了商會那邊的來信,看了兩遍,也無心留意兒子,說道,“今年各州大雨,恐多地有澇災,府衙派人去了商會,想讓我們捐些銀子修築河堤。”
沈夫人說道,“修河堤?這是好事,給子孫添福的事。”
“我們沈家年年都會捐獻銀子修河堤鋪山道,可是今年不一樣了。”沈老爺放下書信,接過妻子遞來的茶水,說道,“往年都是我們自個捐銀,想捐多少隨了自己。可現在府衙親自開口,一眾長老兄弟都懷疑是知府要私吞這筆錢,只是藉著名頭來讓我們捐銀。”
沈夫人微頓,“老爺是怕這筆錢捐出去,不是用在修河堤上,而是進了知府的口袋裡?”
“那新任知府之前名聲並不太好,剛上任就來這麼一出,著實讓人懷疑。”沈老爺經商已久,深知行商必然也要依附朝廷官員,知府的官可是一點都不小。而且還是頭一回跟他們開口拿錢修河堤,不給的話,自己就成大奸商。可給了,萬一他不用在正道,他也不高興。
無法避免不給,但可以給少一些。但真要是汛期會決堤,他也想用錢把河堤修結實了。
商會里的人同樣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因此決定今年早一些聚首,共議此事,也順道將一年一度的會給開了。
沈老爺沉思一晚,決定帶兒子去,這兩年他表現頗佳,但官府那邊他一直打點得好,看起來順風順水的,他倒是一直想給兒子找個鍛鍊的機會。
如今正好,讓他看看如何在官場進退。
他這才想起兒子來,“來寶呢?”
沈夫人不滿地瞅他一眼,“現在才想起來。”她又問了一遍管家,管家再次去請人。
過了小半會沈來寶終於出現了,剛才管家來喊時,他應了一聲,人都起來了,誰想穿鞋子的時候,腦袋點在膝頭上,竟然就這麼睡了一刻。這會脖子疼得很,腦袋更是昏沉。
沈夫人見他這般模樣,擔憂問道,“我兒你怎麼了?”
“昨晚沒睡好。”沈來寶坐在桌前,問道,“祖母呢?”
“還在睡呢。”沈夫人說道,“這半年愈發嗜睡了,大夫來過幾回都說沒事,不用擔心。能吃能喝能睡,福氣滿滿。”
沈來寶也覺得能睡覺是件多麼幸福的事,他用過早飯,沈老爺才和他說了去商會的事,三天後就得出發了。
沒有得到花鈴回應的沈來寶覺得自己要是就這麼去商會,大半個月後才回來,那估摸他就得失眠大半個月。所以他決定這兩天問清楚花鈴,不能拖泥帶水的。
奈何如今他已經不能直接去隔壁家,只能藉著找花朗的名義過去,花家下人卻道花朗又去了校場,估摸要晚上才回來。
他唯有回來,讓“小錦”去送蜜餞給花鈴。等送蜜餞的婢女回來,他就問,“見著她了麼?”
“見著了,花家姑娘的手受了傷,聽說是昨晚回屋時摔著的。”
沈來寶忙問道,“摔得重嗎?”
婢女說道,“花家小姐讓奴婢跟您說,傷的不重,不要擔心。”
沈來寶這才稍覺安心,可又不太放心,翻箱倒櫃尋了藥讓婢女再次送去。
婢女接連跑了兩回,就被眼尖的廖氏瞧見了。她早就覺得這婢女眼熟,之前女兒說是叫小錦,可她思來想去,才想起這丫鬟分明就是沈來寶院子裡的人,伺候他的。
她不動聲色地等婢女出去,冷不丁說道,“多謝你們少爺了。”
婢女還算機靈,多了個心眼沒立即回答,眼睛一轉鎮定道,“咦,夫人,這關我們少爺什麼事?”
廖氏笑笑說道,“是我說錯了,是多謝你們的小錦姑娘。”等婢女離開,她便進了女兒房裡。
薑還是老的辣,那婢女再怎麼淡定,瞬間變換的神情還是沒逃過她的眼睛。什麼小錦,來送東西的,接二連三和女兒在家中還要聯絡的人,分明就是沈來寶。
廖氏也有過少女懷春的時候,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沈家是個好人家,可她更想女兒嫁給讀書人,而不是被人在背後喊奸商奸商的人家。
沈來寶的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