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眼放光,笑眯眯地打量著韓清元,一雙眼睛不斷地在他手上掃來掃去,好奇地感慨道:“原來,清元哥也是捱打出來的秀才公子啊!”
韓清元被這句話調侃的臉都微微紅了,狠狠地瞪了韓麗娘一眼。
剛剛“換學堂”的話題就這樣被岔了開去。
冷焰一直都很安靜。
散了場,他跟上花襲人,道:“姐,我不想去學堂。”
“怎麼?”花襲人撇了他一眼。
“你不想走科舉,跟著你學就好了,不需要去學堂。”冷焰低著頭,不敢看花襲人。
花襲人沒有做聲,走到院中一角才停下來,回頭道:“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將很少出門……我需要一個人時常出去走動,你難道不願意?或許,覺得你做不好?”
冷焰猛然抬頭,搖頭道:“不,姐,我能行的!”
他是想跟在她身後,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但能夠幫上她,則更是他所願意的!他居然從未想過她的處境,果然還是太小太幼稚了!
以後,他會好好學的!
花襲人當即便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冷焰:“替我拿給柴通大哥。”
冷焰鄭重地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了。
花襲人滿意地點點頭。
冷焰或是因為從前身世坎坷,遭遇很多,加上年紀幼小,所以十分粘著花襲人,一心想要做她的影子片刻不離……但花襲人如此嚴肅地說她需要一個在外辦事的人,那麼,冷焰只要想著報答花襲人,就會很努力了。
有時候,下屬也需要一種重任在肩的責任感,才能更好更快地成長。
冷焰接下的送信任務,很快有了回覆。
“他說,你讓她查探的,他已經有了些眉目,讓你定個時間地點,同他見一面。他又說,若是你實在不方便,他可以想法子不驚動人來找你,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害怕。”冷焰嚴肅地說道。
花襲人點點頭,摸了摸他的頭當做誇獎,想了想後說道:“你再告訴他,說我明日下午會出門見他,讓他在暗香來等我。”
冷焰記下了,人卻沒有走。
花襲人疑惑地看著他,問道:“夫子沒有佈置課業麼?”
“哦,他教的我都會了。”冷焰答了一聲,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姐,你寫給那人的信,我讓他給燒了……你以後有事找他,就別寫信了,讓我帶話就好了。寫信不好。”
這樣男女通訊,總是不好的。
花襲人怔了一下,也覺得寫信的話,難免什麼時候露出痕跡,落下了證據在外,有冷焰居中聯絡傳話,也算是足夠了,便點點頭,道:“恩,你說的是。”
冷焰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那其中的兩團小火苗高高的燃燒起來。
晚間,花襲人找到韓母。
韓母正在做著針線。
她手下,是一副未成形的福祿壽的屏風,外闊為“福”字,內嵌“壽、祿”二字,又融入壽星、仙桃、仙鶴等象徵長壽福祉的圖案,字與圖渾然一體,十分美觀大方。
當初見到韓母草圖的時候,花襲人就發自內心地連連驚歎,深感往日韓母做的衣裳,實在難以體現出其才情的萬一來。又待韓母動手開始繡之後,那精巧絕倫的繡工,再次震驚了花襲人。
這副繡圖完成,絕對是一件藝術品。
花襲人心想。
而見識了這副未完成的屏風,韓麗娘在韓母面前,又重新乖巧了起來,再也不對韓母的各種要求敷衍抗拒了——她最為得意的繡工,原來,砸她母親面前,幾乎不值一提……
韓麗娘大受打擊不提。
再說這副未完成的屏風圖。
這副屏風,是韓母親自到布莊選的最上等的布料針線,又如今精心設計了圖案,而後連韓麗娘幫忙都不讓,自己親自動手一針一線緩慢地在繡……顯然不可能留做自家使用。
“清元能來京城,又能在國子監裡生活的不錯,顯然是得益於靖王爺的照拂。我們要知恩。而我們也拿不出其他的來回報王爺,唯有這一針一線的心意,方顯誠意十足,不落下乘。”韓母有一次解釋道。
花襲人當即重重地點了頭。
韓清元憑藉的那張入學貼,是記住了靖王爺名下的。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國子監的先生和學生們稍一打聽,便能打聽的出來。雖然靖王再未在韓清元安置好之後對他有什麼表示,但國子監的人也沒一個傻的——
誰知道靖王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