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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部分

道:“都當爺爺的人了,怎麼還這樣沉不住氣?!”

“…………”徐番咽口吐沫,心說待會兒你能沉住氣也行”便站定腳步”從袖子掏出一份奏章道:“這是通政司轉來的!”

徐階接過來一看,登時瞳孔一縮,只見封皮上赫然寫著“臣南京工部右侍郎徐陟劾大學士徐階不法事,!僅看了題目,方才還覺著燥熱的首輔大人,現在卻感覺如墜冰窟一徐陟何許人?乃徐閣老的親弟弟,血脈相連的至親啊!按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眼平徐閣老正遭言官彈劾,他應當上書為哥哥辯護才是,怎麼竟倒戈相向”彈劾起徐閣老來了?

深吸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徐階開啟那奏疏,便見親弟弟徐陟,以一種大義滅親的語調,把自己一些不為外人知曉的,統統揭發出來…………他說,徐階在嘉靖初年丁父憂期間與夫人行房、其長子徐番,就是在那時候出生的;並私納兩名姬妾”還想強納寄妹為妾,逼得其遁入空門;又說徐階家在蘇松一帶放印子錢,每年都要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有小民告於官府,但父母官唯徐家的馬首是瞻,非但不為民伸冤,還助紂為虐”以誣告國老的名義,將原告抓緊監獄,往往折磨致死,很少有能重見天日的:又說徐家貪婪的接受土地投獻,明知許多地痞無賴”以他人家的土地冒投,仍欣然笑納,並將其收為家丁,有原主持地契來申辯,徐家便以極低價強行贖買,一旦對方不從”其家丁便以綁架毆打等方式要挾,直至其屈從為止,官府視若無睹。若有人將其告上官府”參見第二條。

諸如此類的指控林林總總十餘條,所言之事皆不堪入目”要比齊康的彈劾更加全面深入,且描述極為具體細緻,令人如親眼目睹……,更重要的是,說話的人,可是被告的親弟弟啊,信服力極強!

看到一半,徐階便感到手腳一陣冰涼,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待徐階悠悠醒來,就見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夫人顧氏正憂心忡忡守在床邊,她身後的圓桌邊,坐著徐暗和府上幕友李先生和呂先生,三人正小聲的說著什麼,雖未得真切,但隱隱綽綽能聽到,他們在議論著為何同氣連枝的二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捕乃兄一刀?以及這件事會帶來什麼影響……

從恍惚中回到現實裡來,徐階心頭重又被羞憤籠罩,世人都雲“親親相隱、不為過也”自己這個首輔,竟被親弟弟彈劾了,還把家裡的陰私之事,拿出來大白天下,這叫他還有何顏面,再去擺起百官之師的架子?

,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是徐階一剎那的念頭,當然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他的思緒,便回到如何應付眼前危機上來了。

輕輕咳嗽一聲,引起屋裡人的注意,顧氏激動道:“老爺,你可算醒了,嚇死人了……”

徐階點點頭,示意自己很好,便讓顧氏先出去,只留兒半和兩位謀士在邊上。

見他要掙扎著坐起來,徐番和呂德一一就是那個呂先生一起上前,一個把乃父扶起來,另一個拿靠枕墊在徐階背後,使他能坐在床上。

“你們也坐下吧……”徐階神色委頓道:“靠近點。”

三人便搬著圓凳過來,在床邊上坐下,臥室裡光線暗,方才離得遠了還沒覺著什麼,但現在一靠近了,才發現只是個把時辰的功夫,徐階竟彷彿老了好幾歲。

“事情還沒搞清楚…………”李先生李翔道:“元翁不要放在心上。

“對呀,說不定是有人冒二爺的名號呢”呂德干笑起來道:,“畢竟二爺遠在南京,他那兒到底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

“不要安慰老夫了……”徐階粲然一笑道:“這事兒,八成假不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這個弟弟,學問是有的,但自幼被母親寵壞了,性情十分偏狹,尤其不能吃虧。嘉靖二十六年”徐陟參加會試”恰逢徐階被指為主考,為了避嫌起見,徐階希望乃弟能晚三年再考。

按說這種哥哥主考,弟弟迴避,也是題中之義,但徐陟感覺自己的才學,說以取得好名次了,更是堅決不想再遭那三年寒窗苦讀了,於是兄弟倆當時就吵翻了。一個說,你堅持要考”我只能對你鐵面無情了,另一個滿不在乎道:,不用你幫忙我也能考中”

結果徐陟還真沒說大話,待閱卷結束,排定名次之後,徐階赫然發現,自己的弟弟竟名列前十。考官們紛紛上排恭喜他,徐階卻陷入了思想鬥爭……龍兄虎弟本是好事,可是弟弟發達的太不是時候了。當時徐階剛剛在夏言的安排下,頂替嚴嵩的黨羽”當上了禮部尚書,一下就成為嚴黨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時血氣方剛的嚴世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