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暉覺得依萍自從懷孕後,性子一天一個樣,他都快要眼花繚亂了,但天大地大孕婦最大,把這句話奉為聖旨的莫澤暉馬上回答依萍的問話:“我也不知道是誰,但北方亂,人心浮動,難免的。”
這話敲進了依萍的心裡,她一直擔心的戰爭即將爆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滿心滿眼全是自己的男人,依萍的心稍微踏實了一下,但這不足以讓她安心,可現在她和傅文佩都懷有身孕,想要去什麼地方都很困難,該怎麼在攻佔上海之前,離開這裡呢?
依萍在去病房裡照看傅文佩的時候,憂心忡忡的樣子惹得莫澤暉不停地側目,趁著沒人他緊張的問:“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孕婦最忌傷神,他可不想依萍有什麼閃失。
依萍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難道她說她知道七月七號全面抗戰爆發,讓莫澤暉趕快收拾收拾逃命?莫澤暉最輕也會當自己是懷孕神經失常,不予理會的。“我沒事,就是覺得戰爭隨時會來,心裡總是擔心。”
莫澤暉把依萍輕輕地攬在懷裡,笑著安撫她:“就算真的打起來了,這裡是租界,也不會有事情的。”頓了頓,他繼續哄著,“萬事有我,不要擔心,好好養胎就好了。”依萍只能惴惴的點頭,心裡不安更加擴大。
歷史的車輪不會因為依萍的擔憂而停止轉動,這些日子她已無心去關注如萍的婚禮,整天看報紙,希望能摘取有用的資訊,勸莫澤暉早作打算,而且莫澤暉最近更加忙碌,依萍也隱隱有一種他料到一些感覺。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日,依萍整宿沒睡,一來是那個歷史時刻悄然來臨,另外一個則是莫澤暉整晚都沒有回來,這是極不正常的,哪怕她沒有懷孕的時候,莫澤暉不論多晚都會回來,更何況她此時還身懷有孕?依萍開著燈一直等到天亮,她感覺這將是她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晚。
七點多,依萍用冷水擦了一把臉,挺著肚子下了樓,她看到管家匆忙而去的身影,心越發沉了,今天莫澤暉回來,無論如何也要把事情攤開講清楚,她寧願被當作瘋子,也不要這樣提心吊膽。
八點十分莫澤暉揉著疲憊的雙肩走進屋,就看到依萍雙眼無神地看著牆上的石英鐘,那副模樣很讓人心疼,他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有些髒的衣服,走過去抱住依萍,在懷裡輕聲地呼喚她,她才雙眼恢復焦距回過神來。莫澤暉更加痛心安撫地親了親依萍的頭頂,保證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徹夜不歸了。”
依萍抓住莫澤暉的手問:“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儘量把事情往這上面引,哪怕是拿出肚子裡的孩子當殺手鐧,也要讓他儘快離開上海。
莫澤暉想了想,還是把外面的事情簡略的說一遍,以免她胡思亂想,更加傷神,“昨天晚上發生了盧溝橋事變,現在上海各界群情激昂,正在遊行示威呢。”莫澤暉怕依萍惶恐不安,儘量語氣輕快地說,“這裡是租界,不會有事的。”
依萍正想把話題往那一邊引,怎麼會讓莫澤暉輕易轉移話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就算是租界也難保不會出事。”依萍握住莫澤暉的手,雙眼含淚可憐巴巴地說,“阿澤,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去香港或者美國都行。”
莫澤暉沒料到依萍會提到這個問題,他一時愣住了,反應過來,馬上說;“不要擔心,華北戰場還沒有打完,不會這麼快波及到上海的。”
依萍就怕莫澤暉這種敷衍的態度,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家閨秀,“有一種人叫做小人得志,他們不會去想其他,只一味想要滿足自己自大的慾望,我估摸著上海不久就會淪陷。”依萍今天大爆發,把自己所有擔心全部說出來,“日本人一向奉行以華制華,我擔心他們會找到你做傀儡,賣國賊的名聲到哪裡都洗不掉的。”這才是她最為擔心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刪了改改了刪,儘量加快速度,把文文完結掉,然後把後面的番外寫出來,番外會交代很多事情,包括依萍前世那個老闆
☆、離開
依萍堅定地態度動搖了莫澤暉的心;他遲疑地看了一眼依萍的肚子,猶豫地說:“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七個多月了,若是此時走,你怎能受得了顛簸?”
依萍馬上搖頭,她就知道莫澤暉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她也想好了回答的內容,“阿澤;我在這裡整日提心吊膽;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這樣的生活對我對孩子也一樣沒有好處,路上雖然累些,但心踏實了許多;這不是更好?”恰在這時,肚子裡的孩子似乎贊同依萍的話,附和的踢了她一腳,依萍眼角都化成了柔光,“你看孩子也是這樣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