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劉哥默頭抽菸,似聽似不聽。這人就是這樣,一個炕上滾,誰還摸不來誰的脾性。

興娃也眼看窯頂想心思。

突然他覺得門外有人一閃,隨著咳嗽聲,進來是鎖子他二大。佔江弟兄們多,派壯丁時老有他家,他就自告奮勇當了兵。負了傷回來。又不安份,在保上當保丁。他輕易不說話不笑,要說話那可天搖地動,連保長也讓他三分。動不動就是:老子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子怕誰?按輩份興娃叫他二哥。

“生意不好做……”

劉哥不敢怠慢,趕緊站在腳底,讓出炕邊。

佔江不理劉哥,興娃半截躺在炕上半截搭拉在炕沿。佔江把手裡紙菸拋給腳下劉哥,斜著眼看興娃。

“咋!”

興娃驚覺的坐起來。佔江對誰都吼,甚至動手就抽。興娃不怕他,也敢惹他生氣。

“看人家老三,再看你。趿鞋不勾,球吊不收,眼矢聚堆,清鼻出溜……懶幹手樣子!”

佔江瞪著眼釀汁興娃。他敬服三哥,說三哥是一條四楞鋼錠,夠得上陝西一條漢子。

“人看人,看死人;人比人,不活人!”

興娃突然頭腦蹦出這句話,他們兩個嚇了一跳。

“嗨,興娃還有這幾句話,也算老劉調教有方啊!”

“他本來就聰明麼……”

興娃沒有興趣說話,再說頭也有點麻木。他蹬脫鞋,爬上炕,頭一挨那油汙汙的藍粗布枕頭,就打起酐。

第二天,他沒有在溝裡碰到鎖子。他還經心瞅溝那邊,認真的瞅葦葉動,耐心的聽刮拉雞飛,就是沒有鎖子動靜。

第三天,也就是他最後收酸棗剌的那天,仍沒有鎖子的聲息。

鎖子不見了。

他媽的,他有啥能耐出這村。就是會幾句戲,不過他那幾句戲,值不了幾個錢,會的人不少。夜裡坐在崖畔,就聽見東西路上有人吼。

新辣子下來了。大哥去縣上,買了二斤,炒了一大盆子。給興娃和夥計撥了一盤子。熱蒸饃夾辣子,太香了。

正吃得又辣又香,滲出汗掛在鼻尖,村道有人喊:“臺發媳婦上吊了。”

興娃不信。

聽說吊死在塬上麥莧積旁的枸樹上,枸挑結得紅豔豔的好看。她為啥要吊死到那兒,還在脖子掛著一雙新鞋。

大哥不管臺發媳婦上吊的事,他責怪炒辣子放的油太多。

“富日子要當窮日子過。咱還不富知道不!”

大哥沉看臉,滿有殺氣,興娃害怕。

“這怪我……”

大嫂抖著雙手,滿臉謙疚的對大哥說。

“怪你就完了。”

不知為啥,二嫂因這事生了好幾天氣。

興娃也不高興。鎖子雖說比他小一輩,從來不叫他叔,也不叫興娃只是白搭話。這個村子人心術多,講禮節。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事,讓興娃糊塗。

“他來弄啥,又是要你的錢?”

有天興娃想到保丁佔江,有點忿忿然問劉哥。興娃受他大哥影響,見不得好吃懶做溜光錘。還說過佔江他那一門子人夠聰明,就是用不到正向上。

“誰?”

也許劉哥忘了。

“佔江麼!”

劉哥笑了,也許笑他口氣太大。

“沒啥!”

“沒啥來幹啥?”

“還不是想弄幾個零花錢,要一包煙……”

“閻王不嫌鬼瘦,兵痞!”

他懷著忿忿然爬上炕躺下。

“兵痞是啥?”

興娃一時泛不上話。

劉哥嘻咪咪的又添一句:“你說這是不是好話?”

“誰知道,人家都這樣說他。”

第四章 陷入匪窩(1)

第四章 陷入匪窩(1)

興娃和大哥三言兩語說崩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嚇得大嫂不知道怎麼好。興娃是他養大的,興娃不痛快,她心裡就放進一塊八稜石頭咯的疼,興娃臉上有笑她心裡那塊八稜石就化成一股春水。自己男人的話也對,他也愛這小兄弟,不過他的愛深深藏在心裡。即使有時罵興娃兩句,心裡也咯營好幾天。就說三楊莊陶家這門親事,按大哥說辦就辦的脾氣,能給你撂下?放了幾個月,今日一提,興娃竟然拗的說出讓她張口合不住嘴的話:“弄不成?”

大哥火上來了,到嗓子眼